洛陽城的暮色總帶著三分脂粉氣。
玄斜倚在胭脂攤對麵的朱漆廊柱上,指尖轉著支嵌珠銀簪。
夕陽穿過雕花窗欞,在他眼尾那抹孔雀藍眼影上投下細碎光斑,倒比攤前那些盛放的海棠還要豔幾分。
“聽說了嗎?盟主那位心腹,又在酒肆裡編排人家前未婚夫了。”
賣胭脂的王大嬸用油紙包著玫瑰膏,聲音壓得低低的,卻足夠讓周遭幾個挑揀花鈿的婦人聽見。
“好好一個公子,就因為退了婚,被他說得跟采花賊似的。”
“可不是嘛,”
旁邊穿綠裙的婦人立刻接話,手裡的銀釵在鬢邊比劃著。
“上回我家那口子去茶館,就聽見有人說沈公子挪用賑災款,害得沈家鋪子都被砸了。”
玄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將銀簪插進束發的玉冠裡。
暗紋玄袍隨著動作滑下肩頭,露出一小片瑩白肌膚,惹得旁邊幾個姑娘紅了臉。
他腳踝的銀鈴突然叮當作響,不是被風拂動,而是他自己動了。
街對麵,一道月白身影正踏過青石板路。
盟主腰間懸著柄長劍,墨發用同色發帶束在腦後,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
她聽見胭脂攤的議論聲時,握著劍柄的手指驟然收緊,指節泛白如玉石。
夕陽在她側臉投下冷硬的輪廓,倒像是用昆侖山的寒冰雕成的。
玄迎著她的目光緩步走去,銀鈴隨著步伐敲出蠱惑人心的節奏。
他故意抬了抬下巴,讓衣領再鬆開些,露出線條優美的鎖骨。
擦肩而過時,他聞到她發間清苦的竹香,與自己衣上龍涎香撞在一起,竟生出幾分奇異的纏綿。
“盟主似乎心事重重?”他的聲音壓得極低,溫熱的氣息擦過她耳畔,帶著點散漫的調笑。
盟主猛地側身,長劍已出鞘半寸,寒光映得她瞳孔發亮。
“閣下是誰?”她的聲音雖然冰冷,卻掩不住尾音那絲微不可察的顫。
玄低笑出聲,轉身時故意讓玄色袍角掃過她手背。
那觸感冰涼滑膩,像有條小蛇擦過皮膚。
“路過的閒人罷了。”
他腳步不停,銀鈴聲漸遠,卻在轉身瞬間將她眼底的動搖儘收眼底。
三日後,客棧。
盟主正對著燭火翻看卷宗,案上攤著的是江南水災的賑濟名單。
窗外突然傳來重物倒地的聲響,緊接著是急促的敲門聲,帶著血腥氣的風從門縫鑽進來。
“救我。”
她握劍的手一頓,推門便看見玄靠在門框上。
暗紋玄袍被血浸透,左肩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正汩汩流著血,將那精致的雲紋染成暗褐色。
他眼尾的孔雀藍眼影被汗水暈開,順著下頜線往下淌,倒像是哭過一般,平添幾分破碎的妖異。
“河西派的人追來了。”他說著便朝她倒過來,明明可以扶住門框,卻偏要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盟主觸電般想甩開,卻被他掌心的滾燙燙得一怔。
他的體溫比常人高些,此刻混著血溫傳來,竟像團火般燒在她手背上。
腳踝的銀鈴在她耳邊輕輕晃動,叮鈴,叮鈴,敲得人心頭發麻。
“放手。”她試圖抽回手,聲音卻不如往日凜冽。
玄偏過頭,睫毛上還沾著血珠,眼神卻亮得驚人。
“盟主,你可知身邊藏著毒蛇?”
他刻意湊近,呼吸拂過她頸側。
“你那心腹在外麵說的那些話,真的與你無關?”
話音未落,窗外突然響起衣袂破風之聲。
七八名蒙麵人破窗而入,手裡的彎刀在燭火下閃著寒光。玄順勢將盟主往身後一護,原本插在發間的銀簪不知何時已握在手中,寒光一閃便劃破兩名刺客的咽喉。
“小心!”
盟主長劍出鞘,劍氣如虹,卻在瞥見玄肩頭新添的傷口時微微一滯。那道傷口正對著心臟的位置,若是再深半寸。
“發什麼呆?”
玄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往旁邊一帶,躲開迎麵劈來的彎刀。
“還是說,想看我死?”他的笑裡帶著點邪氣,指尖卻在她腕間輕輕摩挲,像是在蠱惑,又像是在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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