瀧川沉默地聽完了那個漫長的故事。
那些帶著血腥氣的試探,裹著糖霜的謊言與長達十年的欺騙,每一個字都像冰錐,刺得她手腳發冷。
她一個字都不敢問,生怕驚擾了這頭講述著痛苦往事的閻王。
零三九在她懷裡安靜如一顆真正的死物,連光暈都徹底熄滅。
故事落幕,房間裡隻剩下茉莉霸道到令人窒息的甜香。
“嗤。”
一聲極輕的嗤笑打破了死寂。
花蕊之上,斜倚著的阿脂緩緩直起身,那雙天生含情眼尾嫣紅的鳳眸,此刻卻淬滿了冰渣,精準地投向佇立在窗邊陰影裡的閻王。
“真是感天動地啊,閻王大人。”
她的聲音拖得長長的,帶著毫不掩飾的尖銳譏諷,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針。
“你和你那位被玩弄於股掌之間的盟主沈清寒的恩怨情仇,真是蕩氣回腸,聽得我都快吐了。”
她伸出纖細的手指,指尖染著同樣深紫的蔻丹,虛虛點了點閻王的方向,又點了點自己的心口。
“可這關我阿脂什麼事?”
她猛地拔高聲音,那慵懶勾人的調子蕩然無存,隻剩下憤怒。
“你憑什麼把我關在這朵該死的花裡?憑什麼拿你那點陳芝麻爛穀子的情劫來折磨我?”
瀧川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識地抬眼看向阿脂,又飛快地瞥向閻王。
窗邊逆光的身影一動不動,宛如一尊冰冷的石雕,唯有周身彌漫開來的寒氣讓房間的溫度驟降。
阿脂毫不畏懼地迎上閻王那雙深不見底的寒眸,紅唇勾起一個極其刻薄的弧度。
“怎麼?被我說中了?拿我當替身?我能讓你重溫舊夢?還是能讓你那點可憐的愧疚好受些?”
“替身。”
瀧川隻覺得一股熱氣衝上頭頂,幾乎是脫口而出,聲音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譴責。
“還是說。”
話沒說完,窗邊那尊石雕倏然動了。
閻王緩緩轉過身,光線穿透他銀色的發絲,卻無法給他的眼眸帶來絲毫暖意。
那雙眼睛,深得像結了冰的寒潭,沉甸甸地壓過來,瞬間扼住了瀧川所有的呼吸。
她後麵的話被硬生生凍在了喉嚨裡,化作一聲急促的抽氣,慌忙低下頭,死死盯著自己腳下的原木地板。
“替身?”
閻王的聲音終於響起,低沉得如同深淵裡刮過的風,每一個字都敲在人心上。
“阿脂,”
他第一次清晰地叫出這個名字,目光緊緊鎖住花蕊中的身影。
“你就是她。”
他向前走了一步,靴子踩在地板上,發出輕微的悶響。
“我找了你很久。”
他的聲音裡罕見地染上了一絲沙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