瀧川像一具被抽空了靈魂的軀殼,又在那個灑滿陽光的小院裡滯留了半個月。
身體上的淤青和臟腑的隱痛早已消退,閻王那袍袖一揮帶來的物理創傷,遠不如親眼目睹魂飛魄散帶來的精神震蕩持久。
她每日隻是機械地起床,看著零三九發呆。
零三九變得異常安靜,連電子音都放得又輕又軟。
瀧川一遍遍地安慰自己,或者說,是欺騙自己。
閻王不會就這麼算了的。謝玄那樣的人,掌控欲強到偏執,他怎麼會允許阿脂以如此決絕的方式徹底脫離他的掌心?
他一定有辦法就像他能從輪回裡把人硬生生拽出來一樣,他一定也有辦法把消散的魂魄重新聚攏,哪怕代價巨大。
這個念頭成了支撐她訂下回國機票的唯一動力。離開這片發生過慘劇的土地,回到那個計劃好的地方,像鴕鳥一樣把頭埋進正常生活的沙堆裡,然後等待?或者,遺忘?
飛機降落在熟悉的城市機場,瀧川推著行李車,混雜在嘈雜的人流中走出到達口。
長途飛行的疲憊和心底沉甸甸的陰霾讓她腳步虛浮,隻想儘快鑽進出租車,消失在人群裡。
懷裡的零三九突然爆發出極其尖銳混亂的聲音。
“瀧川寶貝兒,快,快跑,十點鐘方向,高危,高危目標出現,重複,高危目標出現。”
瀧川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警報嚇得一個激靈,下意識地順著它指示的方向望去。
洶湧的人潮仿佛被無形的力量分開了一道縫隙。
縫隙的那一頭,接機的人群邊緣,一個頎長挺拔的身影靜靜佇立。
簡單的黑色襯衫,袖口隨意挽至小臂,露出冷白的手腕和腕骨。
他微微垂著眼,似乎在看著手機屏幕,側臉的線條在機場頂燈下乾淨利落,下頜線繃得有些緊,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的冷冽氣場。
是沈獨光。
他怎麼會在這裡?他怎麼知道她今天回來?
瀧川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仿佛被迎麵而來的冰水澆了個透心涼。
在此刻被這個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出現了,她幾乎是本能地想轉身。
“跑啊瀧川,還愣著乾嘛。”
零三九在她懷裡急得直蹦。
“霸道總裁都追到機場了,小嬌妻不跑難道等著被逮住然後這樣那樣嗎,小說裡都是這麼寫的,快跑。”
零三九這不著調的比喻,簡直是荒謬無比。
跑?為什麼要跑?她又不是什麼“小嬌妻”。
她和沈獨光之間頂多就是一筆糊塗賬。
這股荒謬感帶來的微弱勇氣,讓她釘在了原地,沒有轉身,隻是下意識地挺直了脊背,手指緊緊攥住了行李車的推杆。
就在這時,仿佛感應到了她的注視,沈獨光緩緩抬起了頭。
隔著喧囂的人流,隔著十幾米的距離,他的目光精準地穿透了所有障礙,牢牢地鎖定了她。
那雙總是深不見底的眼眸,此刻清晰地映出了她的身影。
裡麵沒有了電話裡那種慵懶的試探,也沒有了朋友圈點讚時的隔岸觀火,隻剩下一種沉甸甸的審視和不容置疑的專注。
那目光如同無形的枷鎖,瞬間釘住了瀧川所有的動作,讓她連呼吸都為之一窒。
他看到了她臉上未褪儘的蒼白和眼底深藏的疲憊,看到了她僵硬的身體和攥得發白的指節。
沈獨光動了。
他收起手機,邁開長腿,不疾不徐地穿過人群,一步步朝她走來。
每一步都沉穩有力,帶著一種掌控一切的壓迫感,皮鞋踏在光潔的地板上,發出清晰而規律的聲響,敲在瀧川緊繃的神經上。
零三九在她懷裡發出“滋啦”聲,藍光微弱地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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