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水汽總是來得早,清晨的薄霧還未完全散去,苧蘿村已浸在一片溫潤的綠意裡。
每日天剛蒙蒙亮,村裡的女子們便挎著竹籃,三三兩兩地來到溪邊浣紗,木槌捶打衣物的聲響伴著說笑,在溪穀間悠悠回蕩。
每當施夷光挎著竹籃走向溪邊,鄭女總會緊跟在她身後。
鄭女手裡常攥著兩塊剛蒸好的米糕,一塊塞給施夷光,一塊自己咬著,糯米的香氣混著笑聲,在晨風中飄得很遠。
“蓮蓮,你看我娘新縫的布裙,好看不?”
鄭女總愛將新物件第一個展示給施夷光,她拎著淡青色的裙角轉了個圈,裙擺掃過溪邊的青草,沾了幾顆晶瑩的露珠。
施夷光停下手裡的木槌,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光。
“好看,比上次李阿婆織的布還好看。”
說著,施夷光伸手輕輕摸了摸布料,軟乎乎的觸感讓兩人都忍不住笑起來。
捶打布料時,鄭女總擔心施夷光累著,搶過施夷光手裡最重的那塊粗布。
“我力氣大,你捶那塊細棉布就好,彆傷了手。”
施夷光不推辭,隻是悄悄將鄭女喜歡的花,插在鄭女竹籃的縫隙裡,等鄭女發現時,兩人會為這小小的驚喜鬨作一團。
在這群浣紗女子中,施夷光的身影格外惹人疼惜。
她是孤兒,唯一的師傅常年在外雲遊,鮮少歸來,可孤苦的身世並未讓她染上半分陰鬱。
施夷光生得討喜,一雙眼睛亮得像溪水裡的星星,說話嘴甜愛笑,村裡的男女老少都疼惜她。
自小,施夷光便吃百家飯長大,張家嬸子蒸米糕會多留一塊給她,李家阿爺上山采野果也總想著分她一些。
到了換季時,各家湊出布料,便能為她縫出合身的衣裳。
其中,鄭女的母親對她尤為上心,每次縫新衣,總會特意準備雙份,一份給鄭女,另一份塞到施夷光手裡。
久而久之,施夷光幾乎成了鄭女家的“半個女兒”。
兩人同吃同住,形影不離,無論是去溪邊浣紗,還是去山上采野菜,總能看到她們並肩而行的身影。
除鄭女外,施夷光在隔壁村還有一位好友名叫阿東。
阿東比施夷光和鄭女稍長幾歲,性子爽利,說話辦事帶著一股利落勁兒。
阿東時常跨過村邊的小橋,來找施夷光和鄭女玩耍,每次來都不會空著手。
有時是幾顆剛摘的野果子,有時是一隻自己編的竹蜻蜓,總能給施夷光帶來小驚喜。
阿東尋她們時,身上總帶著山野的氣息,會突然從樹後跳出來,手裡舉著一串紅得發亮的野山楂。
“夷光,鄭女,快嘗嘗,剛從後山摘的,酸中帶甜。”
施夷光怕酸,咬一口便皺起眉頭、吐著舌頭直擺手,鄭女卻笑得前仰後合,搶過施夷光手裡剩下的山楂。
“我替你吃,免得浪費。”
阿東看著施夷光委屈的模樣,又從口袋裡掏出一顆裹著糖霜的麥芽糖,塞到施夷光手裡。
“給你,甜的,中和一下。”
若是遇到村裡的孩子欺負施夷光,阿東總會第一時間站出來護著她,將那些調皮的孩子趕跑。
三人相處的時光格外愜意。
天氣好時,他們會一起到浣紗溪畔浣紗。
有一次,三人去山上采野菜,施夷光被路邊的蒲公英吸引,蹲在地上吹白色的絨球,一不小心跟丟了阿東和鄭女。
施夷光站起身四處張望,眼裡漸漸泛起水汽,這時阿東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蓮蓮,這裡。”
阿東手裡舉著一根長長的狗尾巴草,快步跑過來,把草穗湊到施夷光眼前晃了晃。
“彆慌,我在呢。”
鄭女也跑過來,拉起施夷光的手,從口袋裡掏出一塊烤紅薯。
“我特意留的,還熱著呢,吃點就不害怕了。”
三人坐在山坡上,分享著熱乎乎的紅薯,看著山下的苧蘿村籠罩在夕陽裡,施夷光咬著紅薯,笑得眉眼彎彎。
若遇到陰雨天,他們便躲在鄭女家的屋簷下。
阿東會用竹條編小籃子,編好後送給施夷光和鄭女。
“以後采野菜就能用啦。”
鄭女會和施夷光一起繡手帕,施夷光繡不好,針總紮到手,鄭女便握著施夷光的手,一點點教她,小小的屋簷下滿是三人的歡聲笑語。
喜歡係統喊我收情緒,卻來了個嘮嗑的請大家收藏:()係統喊我收情緒,卻來了個嘮嗑的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