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灰色的轎車平穩地行駛在清晨的車流中。
車內,暖陽透過車窗,勾勒出瀧川和沈獨光安靜的側影。
短暫的沉默後,瀧川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側過頭,看著身旁專注開車的沈獨光,眼角眉梢還帶著無奈與好笑。
“誒,你說孟婆怎麼就能對那麼久遠的事情那麼好奇?那架勢,恨不得拿個放大鏡把我們前世那點事兒裡裡外外照個遍才好。”
沈獨光目光依舊看著前方路況,唇角卻微微上揚,露出一絲了然又略帶縱容的笑意。
他趁著等紅燈的間隙,快速偏頭看了瀧川一眼,語氣溫和。
“前輩她被困在冥府那方寸之地太久,驟然得了自由,又知曉了這般頗具傳奇色彩的往事,自然會按捺不住好奇。說到底,也隻是想更了解我們而已。”
他頓了頓,聲音裡染上一抹不易察覺的促狹和自信。
“而且,平心而論,施夷光與公子慎的故事,若真細細道來,難道不吸引人嗎?”
沈獨光轉過頭,目光灼灼地看向瀧川,那雙深邃的眼眸裡清晰地倒映著她的身影,帶著毫不掩飾的溫柔與一絲追憶往昔的感慨。
瀧川被他看得臉頰微微發熱,心跳也漏了一拍。
她佯裝看向窗外的街景,小聲嘀咕。
“哪有自己誇自己故事吸引人的。”
但嘴角卻不自覺地彎了起來。
是啊,拋開那些沉重的家國仇恨,生離死彆,單論那份在深宮高牆內悄然滋生,於不可能處盛放的禁忌情愫,其本身的戲劇性和張力,確實足以勾起任何聽故事人的興趣。
她忽然轉回頭,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沈獨光,帶著幾分突發奇想的興奮。
“你說得對,等哪天我真正把這些前塵往事都放下了,能像看彆人的故事一樣看待它的時候,我就把它寫下來,寫成一本小說,怎麼樣?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吳宮闕》或者《越女心》?”
她越說越覺得有趣,仿佛已經看到了書籍出版的樣子。
沈獨光看著她重新煥發出光彩的臉龐,心中一片柔軟。
他毫不猶豫地點頭,目光中滿是支持和鼓勵。
“當然好。你想做的事,我都支持。隻是。”
他話音微轉,語氣裡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
“你現在去咖啡館,會不會遇到範少伯?”
那個名字被他說出來,帶著一種複雜的意味,並非恐懼,而是純粹的、不希望她被打擾的顧慮。
瀧川臉上的笑意淡了些,但並非害怕或逃避,而是一種趨於平靜的坦然。
她輕輕“嗯”了一聲,語氣平靜無波。
“遇到也好,說清楚些事。”
她頓了頓,看向沈獨光,眼神清澈而堅定,甚至帶著一絲近乎銳利的洞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