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洛水,吳府。
與夜家森然有序的府邸不同,吳府之內處處透著一股奢靡之氣。
亭台樓閣雕梁畫棟,卻少了些底蘊,多了些浮誇的炫耀。
夙夜的身影如同一道淡墨,悄無聲息地融入了一株枝葉繁茂的古樹濃蔭之中。
他自昨夜得了雪傾的吩咐,將聽雪閣的事務與影一交接完畢,便沒有片刻耽擱,馬不停蹄地趕來了洛水。
他沒有急著動手,而是先在吳府內悄然轉了一圈。
這裡他十年前來過。
彼時,他是太玄宗天樞閣掌暗司,為調查宗門弟子失蹤案與雪傾等人而來,隻記得挽月夫人是個八麵玲瓏、手腕了得的掌事。
直到昨夜,雪傾安排他來吳府做些事,他才恍然驚覺,雪傾與那位挽月夫人竟是舊識。
可當初在吳府,雪傾與挽月夫人相對而立,言談舉止間沒有半分熟稔,仿佛隻是初見的陌生人。
她們誰也沒有表露,他和其他人更是毫無察覺。
就算是謝算計無雙的謝無咎,也未能看透這一點。
雪傾,她竟能將所有人都瞞了過去。
想到此處,夙夜的心跳不由快了幾分。
他並非因為雪傾的城府與隱瞞而感到畏懼。
恰恰相反,知曉了她那些蟄伏的過往,他隻覺得這個心思深沉、步步為營的雪傾,比十年前那個看似柔弱的花奴,更讓他沉淪著迷。
更重要的是,如今,她將這樣隱秘的計劃告知了他,並讓他參與其中。
這是否代表,她真正地接納了他?
她是……要他的。
這個念頭,如同一顆裹著蜜的糖,在他心間緩緩化開,一絲絲甜意瞬間蔓延至四肢百骸。
隻要雪傾肯將他留在身邊,就算讓他去做最陰暗、最血腥的事,他也心甘情願。
他不僅會做,還會為她做得儘善儘美,讓她知道,他是有用的。
正思忖間,一陣淫靡的笑鬨聲由遠及近,打斷了他的思緒。
他斂息凝神,目光穿過層層疊疊的枝葉望去。
隻見不遠處的回廊下,一個身形高大、滿臉通紅的男人,正左擁右抱地摟著兩個衣著暴露的女子,口中說著些沒羞沒臊的葷話。
正是這吳府的主人,吳天雄。
“美人兒,再陪本家主喝幾杯!”吳天雄捏著其中一名女子的下巴,言語間滿是猥瑣。
“家主,您都喝了一天了,可彆傷了身子。”女子嬌嗔著,身子卻不安分地往他懷裡蹭。
“怕什麼!”吳天雄大笑一聲,滿臉不屑,“隻要有挽月那個女人在,我吳家就有花不完的靈石!本家主就是躺著,她也得給本家主把金山銀山掙回來!”
另一個女子吃吃笑道:“家主說的是,誰不知道挽月夫人是您的搖錢樹呢?”
“搖錢樹?”吳天雄冷哼一聲,醉眼惺忪間流露出一絲狠戾與鄙夷,隨即得意道:“你說得對,她當然是本家主的搖錢樹。”
吳天雄說著,摟著兩個女子,一腳踹開了院門,與女子一同被關進了門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