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爾靠坐在牆邊,一條手臂環過她的腰際,另一隻手搭在屈起的膝蓋上,掌心朝上,仿佛在無意識地承接那片清冷的月光。
兩人共享著一條略顯陳舊的毛皮毯子,呼吸在寂靜中幾近同步。
沉默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並非尷尬,而是一種近乎休眠的、無需言語的共生狀態。
隻有窗外偶爾傳來的遙遠蟲鳴,和彼此心跳透過衣料傳遞的微弱節拍。
安格爾的思緒並未停歇,狩獵季的規劃、物資清單、危險區域的地形圖在他腦中清晰而冷靜地鋪陳。
他能感覺到懷中阿洛洛微涼的體溫正一點點被自己焐熱,這種細微的變化讓他感到一種奇異的、沉靜的滿足感。
忽然,他感覺到懷裡的人極輕地動了一下。阿洛洛的聲音很輕,帶著剛醒來的沙啞,像夢囈般飄忽:
“…安格爾。你的心跳…好像變快了。”
安格爾微微一怔,他下意識地屏息感知,卻發現自己的心跳平穩如常。
“我在想事情。”
他低聲回應,下巴無意間蹭過她頭頂柔軟的發絲,帶來一絲微癢。
“…哦。”
阿洛洛安靜了片刻,然後慢吞吞地、帶著一種近乎固執的探究追問:“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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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罕見的、持續性的好奇讓安格爾再次感到意外,在過去,兩人的交流往往淺嘗輒止,更多時候都隻靠默契就能理解對方的意思。
他沉默了幾秒,選擇了一種她能明白的方式解釋:“在想…之後幾天,要去森林裡一個比較遠的地方…找點東西。”
“遠?”
阿洛洛重複了一遍,似乎在理解這個詞的含義:“…危險嗎?”
“可能有點。”
安格爾沒有隱瞞:“那邊魔獸比較多,天氣也容易變,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阿洛洛不說話了。過了一會兒,她極其緩慢地在他懷裡轉了個身,變成了麵對他的姿勢。
巨大的巫師帽簷不知何時被她蹭到了床邊,阿洛洛不得不微微仰起臉,才能在月光下看清他那張英俊到哪怕是阿洛洛這種對人臉毫無概念的女孩子,都要凝神屏息的麵龐。
但即便如此,她那灰色的眼眸像兩潭映著月色的深泉,依舊平靜卻專注。
“一定要去?”
她問,聲音裡聽不出情緒,但抓著他衣料的手指似乎收緊了一點點。
“嗯。”安格爾點頭,“我需要一種…特彆的素材。”
“比肉乾還要重要嗎?”她似乎在進行一種她獨有的、關於價值排序的衡量。
安格爾思考了一下,誠實地回答:“嗯。有了那種素材,就能造一把新的匕首,以後可能…更容易拿到肉乾。”
這個解釋似乎讓阿洛洛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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