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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王悼瑾踏出第一步，到五名至少是凝元初期的追蹤者全部倒地昏迷，整個過程，行雲流水，沒有激烈的能量碰撞，沒有絢爛的道法光輝，甚至沒有超過……四分鐘！
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再次籠罩了小巷。
隻有那隻站在廣告牌上的烏鴉“啞巴”，輕輕地梳理了一下自己的羽毛，發出滿足的“咕嚕”聲。
王悼瑾仿佛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看也沒看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踏出了第二步。
這第二步落下，他的身影如同瞬移般，跨越了數米的距離，直接出現在了尚未從這電光石火的變故中完全回過神來的吳予琦麵前。
他看著吳予琦那雙帶著驚詫、疑惑與探尋的紫色眼眸，臉上重新露出了那標誌性的、帶著幾分憊懶和神秘的笑容，語氣輕鬆地仿佛老友重逢：
“琦姐，好久不見啊。”
他頓了頓，笑容微斂，眼神中似乎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深邃，繼續說道：
“我方才掐指一算，凡哥他……應該快到了吧？”
這句話，讓吳予琦心神一震。
王凡他們的任務地點遠在西夏，行程艱險，王悼瑾是如何得知的？
她心中的疑問更多了，正要開口。
王悼瑾卻仿佛能看穿她的心思，他輕輕擺了擺手，打斷了吳予琦尚未出口的詢問。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吳予琦，望向了某個遙遠的、不可知的方向，語氣第一次帶上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悵然與無奈。
“我也知道，琦姐你現在肯定有一肚子的話要問。問我為什麼在這裡，問我是怎麼找到你的，問我剛才用的是什麼手段，問我……”
他自嘲地笑了笑，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帶著一種令人心頭發緊的飄忽感，“……可我這一縷……怕是已經沒有時間了。”
一縷？什麼一縷？吳予琦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不尋常的詞。
王悼瑾沒有解釋，他收回目光，再次看向吳予琦，笑容變得有些勉強，帶著一種學藝不精的慚愧：“主要我吧，學藝不精，這‘神遊物外’、‘分光化影’的粗淺法子，也就能支撐這麼一會兒……”
他的話音，到此，戛然而止。
在吳予琦驟然收縮的瞳孔注視下，王悼瑾那原本凝實的身影，開始從邊緣處，如同之前的白毛羽扇一般，化作點點細微的、閃爍著淡淡清輝的光粒，開始緩緩飄散、消融。
先是衣角，然後是手臂，身軀……如同一個由光影構成的幻象，正在陽光下緩緩消散。
“悼瑾！”吳予琦忍不住驚呼出聲，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什麼。
但她的手指，卻徑直穿過了王悼瑾那正在變得虛幻的肩膀，什麼都沒有觸碰到。
王悼瑾最後對她露出了一個帶著歉意的、如同陽光般乾淨卻又迅速黯淡的笑容，嘴唇微動，似乎還想說什麼，但最終，連同他那尚未完全消散的虛影，一起徹底化作了漫天飄零的、如同螢火蟲般的光點，在小巷昏暗的光線中閃爍了幾下，便徹底湮滅，無蹤無跡。
仿佛他從未出現過。
隻有地上那五名昏迷不醒的追蹤者，以及廣告牌上那隻歪頭看著下方的烏鴉“啞巴”，證明著剛才那短暫卻驚心動魄的一切，並非幻覺。
小巷內，隻剩下吳予琦獨自一人，怔怔地站在原地，伸出的手還停留在半空，心中充滿了無儘的波瀾與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
王悼瑾……他到底是誰？剛才出現的，又是什麼？一縷……分身？神念？他最後那句“學藝不精”和“沒有時間了”，又意味著什麼？
無數謎團，如同厚重的迷霧，將那個看似半吊子的道士，籠罩得更加神秘。
而遠處，似乎隱隱傳來了警笛的聲音，應該是附近的居民聽到了這邊的動靜報了警。
吳予琦緩緩收回手，看了一眼地上昏迷的五人，又抬頭望了望廣告牌上那隻仿佛完成使命、正準備振翅飛走的烏鴉“啞巴”，眼神重新恢複了清冷與堅定。
無論王悼瑾身上藏著多少秘密，眼下，她需要先處理掉眼前的麻煩。
她深吸一口氣，紫源星輝在體內緩緩平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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