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針線的徒弟們手拙,字的寶蓋頭歪了半寸,字的反文旁多了道針腳。
可他突然鼻子發酸——上個月老針線還摸著他的破棉襖歎氣,說這補丁比地圖還花,如今倒帶著徒弟們給全屯繡了。
嬸子,這比獎狀金貴。他把布標彆在自己衣領上,紅布在風裡獵獵響,像團燒不熄的火。
傍晚的炊煙剛冒頭,水蛇腰的花圍巾就晃進了曬穀場。
她舉著張紙條,跑得氣都喘不勻:成了!
棉紡廠試接五十件童裝,工期二十天,報酬三尺布票、五斤糧票!
哎呦我的老天爺!鐵蛋娘一屁股坐在石磨上,手拍得大腿山響,我家那台老掉牙的針車,當年還是我姥姥陪嫁的,沒想到能派上大用場!可她剛樂完就皺起眉,可咱沒棉花啊,總不能拿蘆花填吧?
楊靖早等在邊上。
他從懷裡摸出疊紙,紙角印著平安屯副業聯社的紅章,最上麵寫著棉花預支券先發二十戶,憑券去我家倉房領棉。他指了指王念慈懷裡的賬本,完工後從分紅裡扣,利錢我免了。
王念慈捏著預支券的手直抖:這...這要是有人賴賬咋辦?
不會的。楊靖望著遠處正在給兔籠釘新欄杆的鐵蛋,他正踮著腳給母兔喂胡蘿卜,凍紅的耳朵像兩片薄紙,要是連喂兔崽子的娃都能守信,咱屯子就沒有賴賬的人。
深夜的寒氣浸進窗紙時,楊靖還趴在炕桌上核計賬目。
油燈芯結了個燈花,地炸出個火星。
他剛記下豆油坊地基:人工30工分,窗外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
推開門,雪地裡蹲著個小不點兒。
小石頭裹著比他還大的棉袍,袖口磨得發亮,正用炭條在塊碎木板上描字。
月光下,木板上歪歪扭扭寫著小石頭·撿柴火,旁邊畫了兩捆歪倒的柴禾。
楊靖哥哥...小石頭吸了吸凍紅的鼻子,炭條在手上蹭出黑道道,我也想上榜...我能撿柴火,一天兩筐!
楊靖蹲下來,把自己的棉帽扣在他頭上。
帽子太大,壓得小石頭隻露出雙亮堂堂的眼睛。明天起,你就是能源組組長。他摸出塊硬糖塞過去,是係統兌換的水果糖,糖紙都泛著金光,負責給豆油坊燒熱水,給兔場烤暖爐——這活比挖地基還重要。
小石頭猛地吸了吸鼻子,糖塊在嘴裡發出的脆響。
遠處曬穀場,那塊黑板在月光下泛著幽光,像塊正在蘇醒的界碑。
楊靖望著它,忽然聽見縫紉組方向傳來的機杼聲——許是哪個媳婦連夜磨針腳,想趕早接童裝活計。
他裹了裹棉襖往回走,靴底碾碎的霜花發出細碎的響。
明天...明天該去看看縫紉組的針車夠不夠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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