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會計裹著身落滿雪的棉襖站在門口,後頸的雪花還沒化,順著衣領往脖子裡鑽。
他望著講台上的賬本,眼前突然閃過十七歲的楊靖——蹲在田埂上抹眼淚,褲腳沾著泥,手裡攥著工分本:“劉叔,我數過了,您多記了三分工。”他當時梗著脖子說:“窮娃子,多一口糧也是命。”楊靖卻端來一碗熱粥,米香混著灶膛的柴火氣:“那這粥,算我多還您半口。”
老賬房的徒弟不知何時站到了他身邊,把那本簇新的副本輕輕擺在舊賬本旁。
兩本賬冊並著,一本像秋後的老葉子,一本像剛抽的新芽。
劉會計望著自己在紙頁上的字跡,突然想起他教劉小柱寫的第一行字:“賬要清,人要正。”可如今,他為了馬主任許的“記分主管”虛銜,竟親手把這五個字撕成了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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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柱他娘……”他喉嚨發緊,“昨兒翻箱底,找著半塊糖。”他扯了扯棉襖下擺,雪花撲簌簌落了一地,“她走的時候,說讓我把小柱教成個正派人……”
沒人接話。
王念慈輕輕抽走他肩上的雪花,楊靖把那本舊賬本推過去半寸。
劉會計突然轉身,撞開教室門衝進風雪裡。
他的背影佝僂得像根被雪壓彎的老樹枝,可楊靖望著他跑遠的方向,係統提示在視網膜上閃得發燙:“【心淵回響】二次觸發——目標情緒:悔恨強度87)。”
深夜的地窖飄著乾草香。
楊靖蹲在糧囤前碼玉米,突然聽見外麵傳來窸窣聲。
他抄起牆角的鐵鍁,剛扒開門縫,就被冷風灌了滿脖子雪——劉會計跪在雪地裡,膝蓋下的雪被壓成了冰,手裡攥著半張皺巴巴的紙。
“我昨晚去了供銷社。”他聲音啞得像破風箱,“馬主任給我的‘青黴素’,我拿針挑開瓶底……寫著‘糖漿仿製’。”他把半張紙遞過來,是撕了一半的舉報信,“她拿小柱的命當刀使……我差點,差點用這刀捅死救我兒子的人。”
楊靖沒伸手接。
他望著劉會計凍得通紅的鼻尖,突然想起係統麵板上那個“心淵回響”任務——上回觸發還是劉小柱生病時,劉會計蹲在衛生室門口掉眼淚。
那時他就知道,這人壞不到底,隻是被怨氣迷了眼。
“那支鋼筆,你還帶著嗎?”他問。
劉會計愣了愣,從懷裡掏出支鋼筆。
筆帽已經鏽了,卻被擦得發亮,連筆杆上的劃痕都泛著光——那是劉小柱小時候拿鉛筆戳的。
係統提示“叮”地一響。
楊靖閉眼,輕聲說:“筆還在,賬還能續。”
地窖外的雪越下越急。
楊靖關上門時,瞥見東頭劉會計家的窗戶還亮著燈。
他摸了摸兜裡的川貝枇杷膏——原本想等劉會計徹底回頭再給,可小柱的咳嗽聲這兩天又重了……
後半夜的風卷著雪粒打在窗紙上。
劉小柱在炕上翻了個身,喉嚨裡像塞了把碎草。
他摸索著去夠枕邊的藥瓶,手指卻隻碰到一片空——藥,喝完了。
少年裹緊被子坐起來,窗外的雪光透過窗紙漏進來,照得他蒼白的臉像張薄紙。
他扶著牆慢慢往地上挪,棉鞋剛沾地,就聽見外屋傳來窸窣聲——是爹的腳步聲,帶著雪水的濕冷,還有股子熟悉的藥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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