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品控室內的空氣被瞬間抽走，化作一片真空。
時間凝固。
錢飛手裡的攝像機劇烈一晃，鏡頭差點砸在地上。
他的瞳孔地震，一道寒氣從尾椎骨直衝天靈蓋。
完了。
品哥這次真的玩脫了。
這哪裡是當首席差評官？
這分明是攛掇著百億帝國的君王，當著天下人的麵，現場表演一個五馬分屍啊！
品控主管小李，那張剛才還因激動而漲紅的臉，此刻血色儘褪，白得像一張紙。
他嘴唇無聲地哆嗦著，視線在陳品和束從軒之間驚恐地來回移動，喉嚨裡像是被塞了一團棉花，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
瘋子。
這個年輕人根本不是來當差評官的。
他是競爭對手派來的商業間諜，用最甜美的毒藥，來搞垮整個老鄉雞帝國！
【哼，這個凡人，總算說了句配得上本神的話。】
陳品的腦海裡，小饞貓的聲音破天荒地帶上了一絲讚許。
【以汙穢之名，標記汙穢之物；以純淨之名，彰顯純淨之實。此乃能量歸位，萬物有序，符合本神執掌的‘真食法則’。】
陳品沒有理會係統的神棍發言，隻是平靜地看著束從軒。
他等待著這位餐飲教父的最終審判。
束從軒臉上的笑容，也徹底僵住了。
他沒有憤怒，沒有驚愕。
隻是深深地，深深地凝視著陳品。
那雙看過無數商海沉浮的眼睛裡，風暴彙聚，雷霆閃爍，像是在進行一場劇烈到極致的天人交戰。
“陳……陳先生……”
品控主管小李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他鼓起此生最大的勇氣，結結巴巴地開口。
“您……您這個建議……是不是……太……太冒險了點？”
“這不叫冒險，這叫自殺！”
他急得眼淚都快下來了。
“我們要是真這麼乾了，明天……不，今天下午！我們的股價就得直接熔斷！所有媒體都會把我們釘在騙子的恥辱柱上！消費者會把我們的門店給踏平的！那不是來吃飯，是來退錢和索命的！”
他說的，是任何一個正常人的第一反應。
是寫在所有商學院教科書第一頁的常識。
然而，陳品卻笑了。
“李主管，你說的每一個字，都對。”
他先是給予了肯定，姿態輕鬆得像在討論今天的天氣。
“但你有沒有想過，大家為什麼會罵？為什麼會退錢？”
陳品不緊不慢地反問。
小李愣住了：
“因為……因為我們承認自己是預製菜啊……”
“錯了。”
陳品搖了搖手指。
“大家罵你，不是因為你用了預製菜。”
“而是因為你‘才’承認。”
“這好比什麼呢？你去相親，照片p得跟天仙下凡一樣，結果一見麵，貨不對板。人家姑娘生氣的，不是你長得醜，是你p圖騙人，把她的信任當猴耍。”
“可如果我們換一種玩法呢？”
陳品循循善誘，聲音裡帶著一種奇特的魔力。
“我們從一開始，就亮出素顏照，坦坦蕩蕩告訴對方：我就是長這樣，但我性格好，工作穩定，身體賊棒，是個靠譜的過日子人選。你猜對方會怎麼想？”
“她可能會覺得，你這個人，雖然長相普通，但至少……”
“誠實。”
陳品收起笑容，目光轉向束從軒，一字一頓，字字千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