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默是在公司樓下的咖啡廳被帶走的。
他剛和客戶通完電話,敲定了一筆不錯的常規業務,心情稍霽,正準備回公司處理那筆礦業貸款的後續流程。咖啡的香氣還沒散去,三個穿著便裝但氣質硬朗的男人就站在了他麵前。
“張默先生嗎?我們是市經偵總隊的。”為首一人亮出證件,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你涉嫌一起巨額貸款詐騙案,請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
“詐騙?”張默愣住,心臟猛地一沉,第一反應是搞錯了,“警官,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們公司的業務都是合規的……”
“是不是誤會,調查清楚就知道了。”警官打斷他,語氣冷淡,“是你自己走,還是需要我們‘請’你?”
咖啡廳裡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過來,竊竊私語聲像針一樣紮在張默背上。他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羞辱和慌亂,勉強維持著鎮定站起身:“我跟你們走。”
走出咖啡廳,清晨的陽光有些刺眼,但他卻感覺不到絲毫暖意。當冰冷的手銬“哢噠”一聲鎖在他手腕上時,那股金屬的涼意瞬間竄遍全身,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他被按著頭坐進警車後排。車窗外的金融街飛速倒退,那些他曾經無比熟悉、象征財富與成功的摩天大樓,此刻變得陌生而冰冷,像一座座巨大的墓碑,埋葬著他剛剛還在閃耀的黃金時代。
審訊室的燈光明亮到慘白,照得人無所遁形。
“認識趙誌強嗎?”
“認識。他是我的合夥人。”
“這筆兩百萬的礦業貸款,是你經手並簽字的?”
“是。但項目是趙誌強帶來的,材料也是他主要負責審核,我隻是最終簽字……”張默努力保持冷靜,陳述著事實。
對麵的老刑警猛地一拍桌子,厲聲道:“還在狡辯!宏昌事務所根本沒出過這份評估報告!所謂的礦主也是個空殼公司的法人,現在人已經跑到境外了!所有證據都指向你,張默!你才是這筆貸款的直接經辦和負責人!”
張默的腦袋“嗡”的一聲,像是被重錘擊中。評估報告是假的?礦主是假的?
“不可能……趙誌強他……”他猛地抬頭,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趙誌強可以作證!他知道具體情況!”
審訊室的門開了。趙誌強在一名警察的陪同下走了進來。
張默像是看到了救星,急忙道:“誌強!你快跟警官解釋清楚,這項目是你……”
他的話戛然而止。
趙誌強看他的眼神,沒有了往日的熱情和稱兄道弟的親昵,隻有一種冰冷的、帶著一絲悲憫的陌生。他甚至還歎了口氣,語氣沉痛地對著警察說:“王警官,我真的沒想到張默會做出這種事……我太信任他了,把很多業務都交給他獨立操作,沒想到他利用我的信任……”
張默如遭雷擊,呆在當場,幾乎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趙誌強!你他媽在胡說八道什麼!”他猛地想站起來,卻被身後的警察按住。
趙誌強仿佛被他的怒吼嚇到,後退半步,表情更加“痛心疾首”:“張默,事到如今你就認了吧!我都知道了,你之前在澳門賭場欠了巨債,是不是就因為這個才鋌而走險?你怎麼對得起公司,對得起我們對你的信任?”
澳門賭場?巨債?張默腦子裡一片空白,他從未去過澳門!
他看著趙誌強那張表演得淋漓儘致的臉,一股冰寒徹骨的冷意從腳底直衝頭頂。他明白了,全都明白了。
從那份看似利潤豐厚的合同開始,這就是一個為他精心打造的局。所謂的項目、礦主,甚至可能他“欠下的巨債”,都是趙誌強準備好的劇本,目的就是讓他當這個替死鬼!
憤怒、背叛、難以置信的情緒像岩漿一樣在他胸腔裡翻湧,幾乎要將他燒成灰燼。他雙眼赤紅,死死地盯著趙誌強,恨不得撲上去撕碎他虛偽的嘴臉。
趙誌強似乎被他眼中的恨意嚇到,慌忙對警察說:“警官,該說的我都說了。我希望法律能嚴懲這種行為,也給我們公司一個交代。”說完,他幾乎是迫不及待地轉身離開,自始至終,沒再看張默一眼。
門關上的那一刻,張默全身的力氣仿佛都被抽空了。他癱坐在椅子上,手腕上的銬子冷得刺骨。
原來,兄弟情深是假的。原來,錦繡前程是假的。原來,他從始至終,都隻是一枚被利用、然後被無情舍棄的棋子。
警察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張默,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他能說什麼?說他輕信了兄弟?說他被巨額利潤蒙蔽了雙眼?說他自己蠢得在那份明知有問題的合同上簽下了名字?
證據鏈完美地對準了他,而他最信任的人,從背後給了他最致命的一刀。
絕望像冰冷的潮水,一點點淹沒了他。
恍惚中,他似乎又看到了林薇失望的眼神,聽到兒子小宇稚嫩的聲音問:“爸爸,你什麼時候回家?”
回家?他還能回得去嗎?
這一刻,手銬的冰涼,遠不及兄弟插來的刀狠,不及他心中的萬分之一寒冷。
第二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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