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工和獄警們如狼似虎地撲向了老貓和刀疤及其手下的區域。
“乾什麼?!憑什麼隻搜我們?!”老貓的一個親信梗著脖子抗議,立刻被一警棍砸在背上,悶哼著彎下腰去。
“閉嘴!老實點!”獄警惡狠狠地吼道,“上級命令!再囉嗦有你好看!”
老貓的臉色鐵青,眼角肌肉抽搐,陰鷙的目光掃過混亂的現場,最後死死盯住了不遠處的刀疤。他顯然認為這是刀疤搞的鬼,意圖在搜查前先下手為強,陷害於他。
刀疤同樣怒火中燒,他損失了藏匿的東西,本就心虛,此刻又被重點關照,以為老貓用了什麼卑鄙手段倒打一耙。他回敬以凶狠的眼神,幾乎要噴出火來。
“搜!仔細搜!每一個工具箱,每一台機床,每一個廢料桶!都不許放過!”監工頭目大聲指揮著。
場麵比之前短路時更加混亂,但這次是充斥著暴力壓製和緊張對峙的混亂。犯人們被勒令抱頭蹲在原地,獄警們則粗暴地翻檢著一切可疑的角落。
張默低著頭,混在蹲下的犯人群中,心跳依舊很快,但不再是純粹的緊張,更多是計劃順利推進的興奮和冷眼旁觀的冷靜。能力的“內視”悄然運轉,捕捉著周圍所有人的情緒波動——【恐懼】、【憤怒】、【幸災樂禍】、【忐忑不安】……交織成一幅複雜的情緒圖譜。
他的目光偶爾飛快地瞥向那個被他塞了油紙包的廢料桶。
時間似乎變得格外漫長。金屬工具被粗暴翻動的聲音、獄警的嗬斥聲、偶爾傳來的悶哼聲,構成了車間的主旋律。
突然!
“報告!這裡有發現!”
一名負責搜查老貓區域的獄警猛地從那個廢料桶裡直起身,手裡高高舉著一個——正是那個用油紙包裹著的小巧硬物!
唰!
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瞬間聚焦過去!
老貓的眼珠子猛地瞪圓,寫滿了難以置信和驚怒交加!他根本不認識這東西!“
這不是我的!”他幾乎要脫口而出,但硬生生忍住,隻是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刀疤也是一愣,隨即臉上露出極度錯愕和困惑的表情。那東西……看起來非常眼熟!但他藏的東西怎麼會出現在老貓地盤的廢料桶裡?!他猛地看向老貓,眼神裡的憤怒變成了驚疑不定——難道老貓的人早就發現了他的藏匿點,並偷梁換柱?
“拿過來!”管理層官員冷著臉命令道。
獄警小跑著將油紙包遞上。官員小心翼翼地打開油紙——裡麵是幾片用透明小袋封好的、深褐色的、類似藥片的東西。
違禁藥品!
雖然不確定具體種類,但在這個地方,這絕對是重磅違禁品!
官員的臉色瞬間黑如鍋底。他銳利的目光先是刺向老貓,然後又掃過刀疤。
“好啊!真是好得很!”官員的聲音冰冷徹骨,“在自己的地盤上藏這種東西,還想賊喊捉賊?把相關人等都給我控製起來!”
“長官!冤枉!這是栽贓!”老貓終於忍不住叫屈起來,額頭青筋暴起。
“栽贓?”官員冷笑一聲,揚了揚手裡的物證,“從你的人的工作區域廢料桶裡搜出來的,眾目睽睽之下,你跟我說栽贓?誰栽贓?怎麼栽贓?”
老貓一時語塞,他根本無法解釋。他猛地扭頭,目光像毒蛇一樣在人群中掃視,試圖找出那個陷害他的人。他的懷疑名單上,刀疤自然是首位,但也開始懷疑是不是手下出了內鬼,或者……還有其他隱藏的敵人?
刀疤看著老貓百口莫辯的樣子,心裡先是閃過一絲快意,但隨即湧起更大的不安。他的東西丟了,卻出現在了老貓那裡……這太詭異了!他感覺自己好像落入了一個更大的圈套。
獄警們如臨大敵,將老貓和他的幾個核心親信粗暴地拉出來,單獨控製在一旁。刀疤雖然暫時沒被直接控製,但他和他的人也被重點看守起來,氣氛更加凝重。
原本針對張默的全麵搜查,徹底演變成了對老貓勢力的清算和對刀疤勢力的嚴密監控。
張默蹲在人群中,低著頭,嘴角在無人看見的角度,勾起一絲微不可查的弧度。
成功了。禍水東引,一石二鳥。
不僅完美化解了自身的危機,還成功挑撥了老貓和刀疤本就脆弱的關係,甚至可能借管理層之手重創一方。計劃的第三步,完美達成。
然而,就在他內心稍定之時,能力的“內視”忽然捕捉到一絲異樣。
他感覺到一道目光,並非來自憤怒的老貓或困惑的刀疤,也非來自忙碌的獄警。
那目光來自相對較遠的一個角落,帶著一種……【審視】和【探究】的意味,冷靜而銳利,仿佛穿透了混亂的表象,在觀察著一切。
張默心中微微一凜,不敢抬頭去尋找目光的來源,隻能將感知提升到極致。
那目光似乎在他這個方向停留了片刻,然後移開了。
是誰?
是監獄裡其他隱藏的勢力?還是……管理層中有人看出了什麼端倪?
短暫的興奮過後,一絲新的警惕和疑雲悄然浮上張默的心頭。
監獄這潭水,比他想象的還要深。他這隻“黃雀”之後,是否還有更危險的“獵手”在潛伏?
車間的混亂逐漸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壓抑的肅靜和不安。
老貓的人被帶走了幾個,包括那個廢料桶的主人。管理層官員陰沉著臉又訓斥了一番,下令車間今日停工,所有犯人被提前帶回監舍嚴加看管。
隊伍沉默地離開車間。
張默走在人群中,能清晰地感覺到,監獄裡的氣氛,從這一刻起,已經徹底改變了。
舊的平衡被打破,混亂的序幕,才剛剛拉開。
第六十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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