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的藥片如同一個警鐘,在張默瀕臨崩潰的意識中敲響。依賴外物,尤其是來自教授的外物,無異於飲鴆止渴。他必須找到屬於自己的“堤壩”。
放風時間,他不再像以前那樣觀察他人或暗自籌劃,而是尋找最安靜的角落,背對人群,嘗試實踐那些在獄中閱讀過的、曾經覺得虛無縹緲的理論。
他試著冥想,強行清空大腦。但紛雜的風險信息如同無數尖叫的蚊蚋,根本無法驅散。他試圖專注於呼吸,一呼一吸之間,頭痛依舊鏨子般戳擊著他的神經。
失敗。一次又一次的失敗。
能力的洪流似乎因為他主動的“抗拒”而變得更加狂暴,仿佛一個被激怒的活物。他甚至出現了短暫的耳鳴和幻視,工廠冰冷的機器在他眼中偶爾會扭曲成張牙舞爪的怪物。
絕望如同冰冷的淤泥,一點點淹沒他。
就在他幾乎要放棄,甚至下意識地去摸那片藏起來的藥片時,一個極其微弱的、不同於風險預警的“信號”突然劃過他的意識。
那信號來自……圖書館。
不是具體的風險,而是一種直覺性的指向,如同在黑暗的暴風雨中看到遠方一座燈塔微弱卻穩定的光芒。能力的洪流在那一刻似乎出現了一個極細微的、指向性的偏轉。
圖書館?那裡有什麼?
他想起第二部分大綱裡提到的,他曾在獄中瘋狂閱讀金融、法律、心理學書籍。或許,答案還在那裡?在那些他曾經隻為獲取知識而翻閱的故紙堆裡?
下一次的圖書館時間,張默第一次沒有去翻閱那些實用的、能直接增強他理論知識的書籍,而是徑直走向了最角落裡落滿灰塵的書架——那裡擺放著一些哲學、宗教甚至神秘學的陳舊讀物,平時幾乎無人問津。
能力的“內視”在他靠近那個區域時,變得異常活躍,不是痛苦的喧囂,而是一種……共鳴般的低鳴。
他抽出一本紙張發黃、書脊破損的關於東方禪宗冥想的書,又找到一本西方心理學早期關於潛意識控製的著作,甚至還有一本描述古代占卜師如何進入“通靈”狀態的怪異小冊子。
這些書的內容荒誕不經,互相矛盾,與他所學的一切現代科學知識背道而馳。
但當他強迫自己靜下心來,不去理解文字的含義,而是去感受那種試圖描述“控製內心”、“超越表象”的意圖時,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他腦海中喧囂的信息洪流,似乎真的減弱了一絲。不是消失,而是仿佛被一層極薄的、透明的薄膜稍微過濾了一下,最刺耳尖銳的雜音被稍稍屏蔽了。
有效!雖然效果微乎其微,但這卻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主動施加的影響!
他如饑似渴地沉浸在這些看似無用的文字裡。他不再試圖“清空”大腦,那是不可能的。他開始嘗試“引導”。
他將腦海中的信息洪流想象成一條洶湧的河流,而他的意誌,是河床上凸起的岩石,是試圖引導流向的堤壩。他不再抗拒所有信息,而是嘗試去“忽略”那些無關緊要的低風險碎片,將寶貴的注意力集中在那些能引發他【直覺性警示】的高風險信號上。
這個過程極其艱難,對精神力的消耗巨大無比。每一次嘗試都讓他精疲力儘。但效果是真實的。頭痛的程度雖然依舊劇烈,但不再是無時無刻的瘋狂撕扯,而是變成了一種可以忍受的、伴隨有效工作的背景音。
他甚至開始嘗試在教授布置“作業”時運用這種方法。當教授讓他評估某個犯人時,他不再被動接收所有信息,而是主動將“探照燈”聚焦在教授可能關心的“風險”上,刻意忽略掉那人的隱私和無關痛癢的細節。
教授再次接收到信息時,沉默的時間更長了些。
“你似乎……找到了一點門道。”教授的聲音裡聽不出喜怒,但張默能感覺到一絲極細微的【驚訝】。
張默沒有回答,心中卻升起一絲微弱的希望。他正在奪回一點點控製權,哪怕隻是一點點。
圖書館成了他的避難所和修煉場。他不再僅僅是為了知識而閱讀,更是為了生存,為了對抗體內的“怪物”,為了找到與能力共存的方式。
那些看似無用的、落滿灰塵的書籍,仿佛蘊藏著先賢們試圖對抗自身命運或探索內在世界的微弱回響,此刻與這個深陷囹圄、與詭異能力搏鬥的年輕人產生了奇妙的共鳴。
微光雖弱,卻足以照亮前路。
他不再是完全被動地承受能力的折磨,也不再完全依賴教授的“指引”。他開始修築屬於自己的堤壩,一沙一石,艱難卻堅定。
而在這一過程中,他對自身能力的理解,也在悄然加深。他隱約感覺到,這種能力或許並不僅僅是“看到”風險那麼簡單……
第六十九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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