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瑤看向老兵，和顏悅色：“有話好說，何須行如此大禮？”
老兵這才起身，語氣帶著幾分鄭重：“那些枯骨僵，從來都不是什麼邪祟，而是護墓陣的骨衛。
當年汀蘭衛戰死之後，它們的魂魄被封入白骨，成了護墓陣法的最後屏障。”
雲瑤還未從這驟變中回過神，就見衛子劍猛地抬手一揮！
他的掌心湧出數個銅色符文，如波紋般擴散開來。
周遭定在原地的枯骨僵突然動了。
它們不再是先前猙獰撲擊的模樣，動作雖仍帶著骨節的哢哢聲，卻多了幾分肅穆：
數千個枯骨僵恢複行動能力後，整齊劃一地邁步，朝著城中心走去！
滿是倒刺的鐵球和鐵鏈拖地的聲響連成一片，在地麵勾勒出巨大的銅紋陣圖。
陣圖呈八角形，每道紋路都泛著淡金色的光，紋路交彙處還嵌著類似汀蘭衛木牌的圖案。
“方才仙子擰下的三顆枯骨僵頭顱，已經觸發了護墓陣的自毀陣法。”衛子劍的聲音突然急切起來，魂體都泛起了細碎的紅光。
“按陣規，若有修士破壞銅衛，需以祭品獻祭才能平息陣怒。
本來你若以完整的肉身和魂體獻祭，尚有補救餘地，可如今你隻剩一魂，便無轉圜餘地了。”
他看著枯骨僵堅毅的步伐歎了口氣：“若我們再不想辦法破陣，一個時辰後，這整座城就會連魂帶骨沉入地底！
所有被困的魂體，包括你我，都會魂飛魄散！”
話音未落，遠處突然傳來雜亂的腳步聲。
原來是八條主街上的枯骨僵全都朝著城中心聚攏，鐵鏈拖地的聲響從四麵八方傳來。
就連那些倒地的銅像竟也開始掙紮著起身，往城中心挪去。
雲瑤雖仍存疑，但去城中心探查本就是她的目的，當下不再猶豫。
“走吧，去城中心看看。”
她說完，足尖輕點地麵，身形驟然化作一道白影。
幻影鬼步施展開來，珠裙隨動作揚起，珍珠碰撞的叮咚聲在空蕩的街道上格外清脆，不過瞬息，她已掠出數丈遠。
衛子劍沒有立刻跟上，而是轉身環顧四周，銅手高舉過頭頂，對著空蕩又破爛的空城大喝：“汀蘭衛聽令！隨我去城中心，最後一次護城！”
“是！”
整齊的回應聲從四麵八方傳來，帶著歲月的滄桑與悲壯。
無數魂體從廢墟中飄了出來！
有的從枯骨堆裡爬起，魂體上還沾著細碎的骨屑；
有的從破爛的房屋裡飄出，身上仍穿著殘破的汀蘭衛鎧甲；
還有的從地下裂縫中飛起，魂體虛弱得幾乎透明。
這些魂體很快排成整齊的隊伍，整整齊齊，跟在衛子劍身後，朝著城中心疾馳。
雲瑤見狀，悄悄放慢了腳步，待衛子劍追上，便與他並肩而行。
“衛前輩，你守墓三萬年我可以理解，可這些弟兄為何也不去投胎轉世？”她目光掃過身邊的魂體。
一個年輕的汀蘭衛魂體正扶著年邁的同伴，魂光微弱卻堅定。
衛子劍苦笑一聲，銅手攥緊了木牌：“誰不想轉世？
可我們的靈魂早就被陣法獻祭了，魂魄上刻著汀蘭城的印記，隻要城在，我們就永遠困在這裡，連陰曹地府都進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