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未亮，太玄山外門演武場的青石台階上已坐滿了人。雜役區的灰袍、外門弟子的青袍、甚至有幾位內門弟子的紫袍點綴其間，所有人的目光都緊鎖著中央那座被靈力符文環繞的擂台——今日是外門大比的決賽，對陣的是連闖數關的“雜役黑馬”林石，與外門刀法第一的趙雷。
擂台兩側的高台上，氣氛比往日更顯凝重。王長老端坐正中，指尖摩挲著茶盞邊緣，目光時不時掃向台下角落裡的藥園隊伍——林硯之昨日與王浩一戰留下的傷口還未愈合，灰袍袖口隱約可見暗紅色的血跡，此刻正閉目坐在休息區，看似平靜，實則在暗中調整靈力。
“趙雷已將《太玄刀法》練至大成，還修了《玄鐵盾》的防禦法門，煉氣五層巔峰的靈力更是比林石渾厚三倍。”趙長老湊到王長老耳邊，聲音壓得極低，“林石雖天賦異稟，但修為差距擺在這，今日怕是難贏。”
王長老卻搖了搖頭，目光落在林硯之身上：“你昨日沒細看他與王浩的對決？他總能在絕境中找到破局之法，且靈力運轉雖弱，卻異常凝練，不似普通散修的雜亂。今日之戰，或許有驚喜。”
話音剛落，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從演武場東側傳來。趙雷提著一柄玄鐵長刀走了過來，刀身足有三寸厚，刃口泛著冷冽的寒光，每走一步，地麵都微微震動。他身後跟著十幾個外門弟子，個個高聲呐喊：“趙師兄必勝！趙師兄奪冠！”
趙雷走上擂台，目光掃過台下的林硯之，嘴角勾起一抹不屑：“林石，你能走到決賽，已是雜役的巔峰。今日我讓你三招，若是你能接下，就算你輸得不難看。”
台下頓時響起一片哄笑，外門弟子們大多覺得林硯之必輸無疑——趙雷的《太玄刀法》剛猛無匹，去年就差一步進前十，今年更是突破到五層巔峰，林硯之一個煉氣三層的雜役，根本沒有勝算。
林硯之緩緩站起身，活動了一下受傷的胳膊，傷口傳來一陣刺痛。他握著那柄普通的精鐵短刀，一步步走上擂台，聲音平靜：“多謝趙師兄好意，但比試講究公平，不必讓招。”
“不知好歹！”趙雷冷哼一聲，雙手握住玄鐵長刀，擺出《太玄刀法》的起手式“劈山式”，刀身上瞬間凝聚起淡青色的靈力，形成一道半尺長的刀氣，“既然你要送死，那我就成全你！”
裁判是外門的李長老，修為已至築基初期。他見兩人準備就緒，高聲宣布：“決賽開始！禁止下死手，點到為止！”
“喝！”趙雷率先發起攻擊，玄鐵長刀帶著呼嘯的風聲，直劈林硯之的頭頂。刀氣所過之處，空氣都仿佛被撕裂，台下的觀眾甚至能感覺到撲麵而來的寒意。
林硯之不敢大意，側身避開，同時短刀刺向趙雷的手腕。可趙雷早有防備，左手一翻，一道淡青色的靈力盾擋在身前——正是《玄鐵盾》的入門招式“鐵壁”。短刀刺在靈力盾上，發出“叮”的一聲脆響，林硯之隻覺得虎口發麻，短刀差點脫手。
“就這點力氣？”趙雷冷笑一聲，長刀橫掃，刀氣直逼林硯之的腰間。這一刀又快又狠，根本不給林硯之閃避的機會。
林硯之瞳孔微縮，猛地向後彎腰，身體幾乎與地麵平行，堪堪避開刀氣。刀氣擦著他的灰袍劃過，將擂台邊緣的青石劈出一道深痕。
“好險！”台下的陳默嚇得臉色發白，緊緊攥著蘇承的衣袖，“蘇管事，林石哥會不會有事啊？”
蘇承也緊張得手心冒汗，卻還是強作鎮定：“彆擔心，林石心思縝密，不會這麼容易輸。”話雖如此，他的目光卻死死盯著擂台，生怕林硯之受傷。
高台上的王長老微微點頭：“這閃避身法不錯，看似普通，卻能精準避開要害，顯然是經過千錘百煉的實戰經驗。”
趙雷見兩招都沒傷到林硯之，心裡也起了急。他不再保留，《太玄刀法》的招式接連使出：“斷江式”“裂地式”“斬空式”，刀氣縱橫交錯，將林硯之的閃避空間壓縮得越來越小。玄鐵長刀每一次劈砍，都讓擂台震動，靈力盾更是時刻護在身前，不給林硯之任何反擊的機會。
林硯之的處境越來越艱難。他的胳膊和腿上又添了幾道新傷，鮮血浸透了灰袍，靈力也消耗了大半。之前與王浩一戰的傷勢本就未愈，此刻連續閃避，傷口傳來的劇痛讓他的動作漸漸慢了下來。
“林石，你不行了！”趙雷見林硯之動作遲緩，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現在認輸還來得及，免得我失手傷了你！”
林硯之沒有回答，隻是握緊了短刀。他知道，再這樣下去，遲早會被趙雷的刀氣擊中。常規的閃避和反擊已經不管用，趙雷的防禦太嚴密，靈力又比他渾厚，想要贏，必須動用那套他早已封存的功法——前世在魔宗暗部修煉的《噬魂訣》。
可《噬魂訣》是純正的魔宗功法，靈力陰冷霸道，一旦使出，必然會被高台上的築基長老察覺。輕則被逐出宗門，重則被當成魔宗奸細斬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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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辦？”林硯之的大腦飛速運轉，目光掃過趙雷的靈力盾——《玄鐵盾》雖堅固，卻有一個致命弱點：盾心處的靈力流轉較慢，是防禦的薄弱點。想要破盾，必須用集中且靈活的靈力，而《噬魂訣》中的“噬魂爪”，恰好是以凝練靈力破防見長。
“或許……可以試試轉化。”林硯之突然想起前世偶然看到的一本古籍——道家功法講究“以柔克剛”“陰陽轉化”，魔宗功法雖陰冷，但若能改變靈力的運轉軌跡，將陰冷之力轉化為溫和的道靈力，或許能隱藏其魔宗本質。
事不宜遲，林硯之深吸一口氣，右手悄悄結出《噬魂爪》的起手印訣，卻故意將無名指彎曲的角度調整了半分，改變了靈力的流轉路線。同時，他運轉丹田內的靈力，強行壓製住其中的陰冷氣息，引導著靈力向道靈力特有的淡青色轉化。
這是一個極其冒險的舉動——稍有不慎，不僅會導致靈力紊亂，還可能被功法反噬，傷及經脈。林硯之額頭上滲出冷汗，指尖微微顫抖，靈力在經脈中緩慢而艱難地轉化著。
“林石，你在乾什麼？不敢打了嗎？”趙雷見林硯之站在原地不動，以為他放棄了，提著長刀衝了過來，長刀直刺林硯之的胸口，靈力盾則護在身前，“既然你不打，那我就送你下去！”
就在長刀快要刺中林硯之的瞬間，林硯之猛地睜開眼睛，右手的印訣驟然變化，一道淡青色的靈力從指尖迸發而出，形成一隻虛幻的手掌，輕輕拍向趙雷的靈力盾。
這一掌看似輕柔，卻帶著奇妙的韻律。掌風所過之處，趙雷的靈力盾竟泛起一陣漣漪，盾心處的靈力流轉瞬間變慢。
“怎麼可能？”趙雷臉色大變，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靈力盾像是被什麼東西“引”走了靈力，原本堅固的防禦，竟出現了一道細微的缺口。
林硯之抓住這個機會，短刀順著缺口刺了進去，直逼趙雷的手腕。趙雷連忙收回長刀，想要格擋，可林硯之的短刀卻像是長了眼睛一樣，繞過長刀，輕輕劃在了他的手腕上。
“啊！”趙雷慘叫一聲，手腕上傳來一陣刺痛，玄鐵長刀掉在了地上。他驚訝地看著林硯之，眼神裡滿是難以置信：“你……你剛才用的是什麼招式？為什麼能破我的《玄鐵盾》？”
台下的觀眾也驚呆了，之前還覺得林硯之必輸無疑，可這短短一瞬間，局勢竟完全逆轉！
高台上的王長老猛地站起身，眼睛瞪得大大的，語氣帶著震驚：“這……這招式不對勁！看似是道家的《流雲手》，可靈力運轉的軌跡卻比《流雲手》更精妙，尤其是那引導靈力的手法，簡直是神來之筆！”
趙長老也湊了過來，目光緊緊盯著林硯之的右手，語氣帶著疑惑：“奇怪，他的靈力明明是煉氣三層，卻能精準地找到趙雷靈力盾的薄弱點，還能用這麼輕柔的招式破防……這手法，不像是低階功法能有的啊。”
林硯之沒有理會趙雷的疑問，隻是退後一步，保持著防禦姿勢。剛才那招“魔功化道”消耗了他大半的靈力，經脈也傳來一陣隱痛，他需要時間調整。
趙雷撿起玄鐵長刀，眼神裡多了幾分凝重：“看來我之前小看你了。接下來，我不會再留手了！”
說著，趙雷雙手握住長刀，靈力瘋狂湧入刀身，刀身上的淡青色靈力越來越濃，竟形成了一道三尺長的刀氣，比之前的刀氣強了數倍。“這是《太玄刀法》的大招‘太玄斬’！林石這次肯定躲不過了！”台下的外門弟子高聲喊道。
高台上的王長老也皺起了眉頭：“‘太玄斬’是《太玄刀法》的高階招式，趙雷居然練成了！林石危險了！”
趙雷大喝一聲，長刀劈出，三尺長的刀氣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直劈林硯之。刀氣所過之處，擂台的青石地麵裂開一道道縫隙，連空氣都仿佛被點燃。
林硯之知道，這一刀絕不能硬接。他再次結出印訣，這次卻同時融合了《噬魂訣》的“黑風步”和道家的“踏雲步”——將“黑風步”的陰冷靈力轉化為溫和的道靈力，步法變得更加輕盈靈動，同時還能借助周圍的靈氣，提升閃避速度。
隻見林硯之的身影在擂台上快速移動，留下一道道殘影，像是一陣風，輕鬆避開了“太玄斬”的刀氣。刀氣劈在擂台上，發出一聲巨響，青石地麵被劈出一道半尺深的溝壑。
“怎麼可能？他居然能避開‘太玄斬’？”趙雷目瞪口呆，“太玄斬”的速度極快，就算是煉氣五層的修士，也很難完全避開，可林硯之一個煉氣三層的雜役，居然做到了！
台下的觀眾也爆發出一陣驚呼，之前不看好林硯之的人，此刻都閉上了嘴，眼神裡滿是震驚和不可思議。陳默興奮地跳了起來，高聲喊道：“林石哥加油！林石哥必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