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深處的霧靄像是被揉碎的月光，漫在嶙峋的黑石間，連風都帶著幾分滯澀。蘇清指尖的銀紋閃爍了第三次時，終於停下腳步，抬手按住一塊覆著青蘚的岩石——那岩石下正傳來極細微的震顫，像是大地的脈搏，每一次跳動都帶著若有若無的靈氣波動，混在秘境裡駁雜的能量中，不仔細分辨根本察覺不到。
“停一下。”她的聲音比平時低了些，指尖凝聚起一縷淡青色靈力，輕輕點在岩石表麵。靈力滲入的瞬間，青蘚下竟浮現出幾絲極淡的金色紋路，像蛛網般蔓延開，順著岩石縫隙鑽進地底，消失在更深的黑石層裡。
走在最前的趙硯聞聲回頭，肩上的玄鐵盾還沾著之前應對妖獸時的血汙，他皺了皺眉，將盾往地上頓了頓：“怎麼了？靈氣不對勁？”
李修緣也停下腳步，目光落在那塊岩石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木劍穗——他能感覺到周圍的靈氣比半個時辰前濃鬱了些，但說不上具體來源，此刻見蘇清的反應，便知是她發現了關鍵。
蘇清蹲下身，撥開岩石旁叢生的紫葉藤，藤葉下的土壤泛著極淡的瑩光，湊近了能聞到一絲類似鬆針混著清泉的氣息。“是靈脈節點。”她指尖劃過土壤裡的瑩光，聲音裡帶著幾分確定，“地脈裡的靈氣在這裡形成了彙聚點，你們看——”
她抬手在空中虛畫，一縷靈力勾勒出半道弧形，隨著她的動作，地麵下的金色紋路竟隱隱呼應，在她畫過的軌跡上亮起微光。“正常的靈脈是直線流動，節點處會像河灣一樣繞出漩渦，把散逸的靈氣攢起來。這裡的紋路是‘抱月形’，說明是中級節點，聚氣效果比普通節點強三倍不止。”
林澈湊過來，好奇地戳了戳發光的土壤，指尖剛碰到，就感覺一股溫和的靈氣順著指尖往上竄，瞬間驅散了之前趕路時積累的疲憊。“這麼厲害？那咱們要是在這兒休整，豈不是比在普通營地恢複得快多了？”
趙硯眼睛亮了亮，他的煉體功法本就需要大量靈氣支撐，之前在秘境裡趕路，靈氣稀薄，他的玄鐵軀殼都隱隱有些滯澀。“我帶了聚靈陣的陣旗，要是能借這個節點布陣，靈氣濃度還能再提一截，夠咱們休整大半日，把狀態補滿。”
說罷，他從儲物袋裡掏出一個巴掌大的黑木盒，打開時，五麵巴掌長的陣旗躺在裡麵，旗麵是深紫色的靈蠶布，上麵用銀線繡著繁複的陣紋，陣旗頂端綴著一顆米粒大的中品靈石，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柔和的白光。
蘇清看了眼陣旗，點頭道：“這是三階聚靈陣的旗，剛好能和中級靈脈節點匹配。不過布陣時得注意，節點的靈氣漩渦在西北方向三尺處，陣眼要對準漩渦中心，不然靈氣會溢散。”
趙硯應了聲，提著陣旗走到蘇清指的位置，先彎腰將第一麵陣旗插進土裡。他的動作很穩，指尖凝聚起一縷土屬性靈力，順著陣旗往下探，直到觸碰到那股靈氣漩渦——指尖傳來輕微的吸力時，他才鬆開手，陣旗上的銀紋瞬間亮起，像活過來似的，順著土壤裡的金色紋路蔓延開。
第二麵陣旗插在東北方向，第三麵在西南，第四麵在東南，每插一麵，周圍的靈氣就濃鬱一分。霧靄漸漸被靈氣染成淡青色，懸浮在空中，像細小的螢火蟲。等到第五麵陣旗——也就是陣眼旗——插進西北方的土壤時，五麵陣旗同時亮起，銀紋在空中交織成一個五邊形的光罩，將四人籠罩在裡麵。
光罩剛成型，地麵下的靈氣就像被喚醒的溪流，順著陣旗的紋路往上湧，在光罩裡盤旋。林澈忍不住深吸一口氣，靈氣順著口鼻鑽進肺裡，再流遍四肢百骸，之前和妖獸纏鬥時留下的暗傷都隱隱作痛，卻又很快被靈氣撫平，舒服得他忍不住喟歎一聲。
“這也太舒服了……”他找了塊乾淨的石頭坐下，從儲物袋裡掏出幾塊乾糧，“咱們先歇會兒，正好趁這時候，說說接下來的打算？之前光顧著趕路，都沒好好聊過咱們各自想在秘境裡找什麼。”
李修緣靠在光罩邊的岩石上，指尖漫不經心地劃過木劍的劍鞘，聞言抬眸看向三人：“也好。秘境凶險，知道彼此的目標，遇到岔路時也能互相照應。”
蘇清坐在離陣眼最近的地方，正借著濃鬱的靈氣梳理靈力——她的陣法修為卡在三階瓶頸很久了，這次來秘境，最主要的目標就是找一本上古陣典。聽到林澈的話，她停下動作，指尖的青芒漸漸散去：“我要找《天衍陣經》。我爹當年研究陣法時，說這本陣典裡記載了‘活陣’的布法，能讓陣法生出靈智，自主應對危險。可惜他到死都沒找到，我這次來，就是想替他了了這個心願。”
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林澈知道蘇清的父親是當年修仙界有名的陣法師，可惜在一次秘境探索中失蹤了，想來這本陣典對她來說，不止是提升修為的工具，更是對父親的念想。
“活陣？”趙硯剛好布完陣回來，聽到這話，好奇地問道，“我隻聽說過能自動運轉的陣法，還沒聽過能生靈智的。要是真能找到，以後咱們團隊的陣法防禦，豈不是能省不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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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清笑了笑，點頭道：“不止是防禦。《天衍陣經》裡還記載了‘困殺陣’的改良之法，要是能學會，遇到比咱們強的妖獸或修士，不用硬拚，靠陣法就能解決。不過這陣典據說藏在秘境的‘陣眼窟’裡，那裡全是上古遺留的陣法，進去了能不能出來，還不好說。”
“那你可得小心。”林澈把一塊烤肉乾遞給蘇清，“要是到了陣眼窟，我跟你一起去，我雖然不懂陣法，但我的‘破妄眼’能看出陣法的薄弱點，說不定能幫上忙。”
蘇清接過肉乾，眼底暖了暖，輕聲道：“好。”
接下來輪到趙硯。他坐在光罩中央，那裡的靈氣最濃鬱，正雙手結印，讓靈氣衝刷著四肢的經脈。聽到眾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他睜開眼，掌心的靈力散去，露出幾分無奈：“我要找‘玄鐵晶髓’。我的煉體功法練到第七重，需要玄鐵晶髓來淬骨，不然經脈會越來越僵硬，以後再想突破就難了。”
他頓了頓，抬手捶了捶自己的胸口，發出沉悶的“咚咚”聲：“你們也知道，我練的是《玄鐵軀》，靠的就是骨頭硬、皮糙肉厚，可第七重是個坎，要是找不到玄鐵晶髓，我這身本事就隻能停在這兒，以後遇到厲害的妖獸，連擋路都做不到。”
林澈皺了皺眉：“玄鐵晶髓不是隻在‘熔鐵淵’才有嗎？我聽說那裡溫度極高，還全是岩漿，普通人進去連骨頭都能化了，你這煉體軀殼能扛住？”
趙硯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扛不住也得扛。我爹當年就是因為沒找到玄鐵晶髓，一輩子卡在第七重，最後在妖獸潮裡沒撐住。我不能跟他一樣。”他的聲音很平靜，卻帶著一股不服輸的勁兒，“再說，我這玄鐵軀已經能扛住中品靈器的攻擊，熔鐵淵的溫度雖然高，但隻要我多帶些冰屬性的靈石，應該能撐過去。”
李修緣看著他，緩緩開口：“熔鐵淵離咱們接下來要走的路不遠，要是路上遇到，我陪你進去。我的木劍能引動草木靈氣，說不定能在岩漿裡找到安全的路徑。”
趙硯愣了一下，隨即笑起來：“好啊，有你一起，我心裡也踏實多了。”
最後輪到林澈。他手裡捏著一塊小小的玉佩，玉佩是暖白色的，上麵刻著一朵蓮花，此刻正泛著極淡的光暈。聽到眾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他沉默了幾秒，才輕聲道：“我要找‘九葉還魂草’。我妹妹去年得了一種怪病，全身經脈萎縮，大夫說隻有九葉還魂草能治，可這種草隻在秘境的‘忘川穀’才有。”
他指尖摩挲著玉佩上的蓮花，聲音低了些：“我妹妹從小就身子弱，可她總說想跟我一起出來修仙，看看外麵的世界。這次我來秘境，就是想找到九葉還魂草，治好她的病，以後帶她去看昆侖山的雪，去東海的島，讓她也能像彆人一樣，開開心心地修煉。”
蘇清看著他手裡的玉佩，輕聲問道：“這玉佩是你妹妹給你的？”
林澈點頭，眼眶微微泛紅：“嗯，她知道我要來秘境，怕我出事，就把她從小戴到大的玉佩給了我，說這是護身符。我要是找不到九葉還魂草，就沒臉回去見她了。”
趙硯拍了拍他的肩膀，沉聲道：“彆擔心，忘川穀咱們遲早會去。到時候咱們一起進去，我扛著盾在前頭開路，蘇清用陣法擋著裡麵的毒物，李修緣用木劍找草藥，肯定能找到九葉還魂草。”
“對。”蘇清也點頭，“九葉還魂草有靈性，會藏在靈氣最濃鬱的地方，我的靈脈辨識術說不定能幫上忙。再說，忘川穀裡的毒物雖然多，但我帶了‘避毒丹’，到時候給你們每人分幾顆，能防住大部分毒物。”
林澈抬起頭，看著三人，眼眶更紅了，卻笑了起來：“謝謝你們。其實我之前還怕你們覺得我的目標太私人，不願意幫忙……”
“說什麼呢。”李修緣打斷他，聲音溫和卻堅定，“咱們是一個團隊，你的事就是我們的事。再說，我這次來秘境，也有自己的目標。”
眾人都看向他，之前一直是聽彆人說，還沒問過他的目標。
李修緣指尖的木劍穗晃了晃，輕聲道：“我要找‘秘境核心’。我師父當年說，這個秘境裡藏著一個上古傳送陣，能通往‘仙界遺跡’，而秘境核心就是啟動傳送陣的鑰匙。我這次來，就是想找到核心，看看仙界遺跡裡到底有什麼，能不能找到讓師父複活的方法。”
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股沉甸甸的重量。眾人都知道李修緣的師父是當年修仙界的頂尖修士，可惜在一次對抗魔族時犧牲了，沒想到他這次來秘境，竟是為了複活師父。
“仙界遺跡？”蘇清驚訝地睜大眼睛，“我隻在古籍裡看到過記載，說仙界遺跡裡藏著上古的修仙秘籍和神器，要是能找到，說不定真的能複活修士。”
“不過也危險。”趙硯皺眉道，“上古遺跡裡肯定有很多陷阱，還有可能有守護獸，咱們要是真要去，得好好準備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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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修緣點頭：“嗯，我知道。不過秘境核心藏在什麼地方，我還不知道，得慢慢找。咱們接下來可以先去熔鐵淵幫趙硯找玄鐵晶髓，再去忘川穀幫林澈找九葉還魂草，最後去陣眼窟幫蘇清找《天衍陣經》，說不定在找這些東西的過程中，就能找到秘境核心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