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殿通道內的淡金色守護屏障還在流轉,李修緣指尖的守劍之意輕輕震顫——剛從幻境脫出的趙硯與蘇清,周身劍意雖已平穩,卻仍帶著破障後的輕顫,而熊猛與林風,此刻正被兩股截然不同的氣息包裹。熊猛周身的土黃色煉體氣息忽強忽弱,像是在與某種沉重的枷鎖較勁;林風的淡青色快劍氣息則愈發銳利,卻隱隱透著一絲失控的鋒芒,如同即將繃斷的弓弦。
李修緣的目光先落在熊猛身上。這位始終把“保護同伴”掛在嘴邊的煉體修士,此刻正雙目緊閉,眉頭擰成了疙瘩,手臂上的青筋虯結如老樹盤根,連玄鐵重劍的劍柄都被他攥得泛白。他周身的土黃色氣息中,夾雜著一絲極淡的血色——那是他心底最深的屈辱,正被幻境無情地撕開。
熊猛再次睜眼時,鼻腔裡灌滿了鐵鏽與塵土的味道。腳下是青陽城校場的碎石地,硌得他腳掌生疼;耳邊是圍觀者的哄笑,像無數根針,紮進他的耳朵裡。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手,那是三年前的模樣——小臂上還沒有如今縱橫的傷疤,煉體修為剛到築基初期,掌心握著一把生鏽的鐵劍,劍刃上還留著一道深可見骨的缺口。
“煉體的廢物,連劍都握不穩,還敢來挑戰我?”
對麵傳來一道囂張的聲音。熊猛猛地抬頭,隻見“黑虎幫”的堂主周豹正拎著一柄鬼頭刀,一臉戲謔地看著他。周豹身材魁梧,比當時的熊猛還高半個頭,身上的玄鐵鎧甲泛著冷光,腰間掛著的骷髏玉佩,是他上個月屠戮某個小家族時搶來的戰利品。
而在周豹腳邊,躺著他的師弟小石頭。小石頭的腿被鬼頭刀砍傷,鮮血染紅了校服,正咬著牙,對熊猛喊:“師兄,彆管我!快跑!他不是你能打得過的!”
三年前的場景,再次在幻境中上演。那時的熊猛,剛加入青陽城的修士學院不久,小石頭是他在學院裡唯一的朋友。周豹因為看上了學院的一處礦脈,上門挑釁,小石頭不服氣,上前理論,卻被周豹砍傷了腿。熊猛為了保護小石頭,主動提出挑戰,卻被周豹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跑?”周豹冷笑一聲,鬼頭刀在手中轉了個圈,“今天你們兩個,一個都跑不了!我倒要看看,煉體修士的骨頭,是不是比普通修士硬一點!”說罷,他揮刀朝著小石頭的胸口砍去。
“不要!”熊猛嘶吼著衝過去,想用鐵劍擋住鬼頭刀。可他的速度太慢,力量也太弱——“當”的一聲脆響,鐵劍被鬼頭刀劈成兩段,碎片飛濺,其中一塊劃傷了他的額頭,鮮血順著臉頰流進眼睛裡,模糊了視線。
周豹一腳踹在熊猛的胸口,將他踹倒在地。鬼頭刀的刀尖抵住熊猛的喉嚨,冰冷的觸感讓他渾身發抖。周圍的哄笑聲越來越大,有人喊“廢物就是廢物”,有人喊“周堂主快殺了他”,那些聲音像潮水般湧來,壓得他喘不過氣。
“你不是想保護你師弟嗎?”周豹蹲下身,用鬼頭刀的刀背拍了拍熊猛的臉,語氣充滿了嘲諷,“可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連自己都保護不了,還談什麼保護彆人?煉體又怎麼樣?還不是個任人宰割的廢物!”
“我不是廢物!”熊猛掙紮著想要起身,卻被周豹死死按住。他看著腳邊小石頭擔憂的眼神,看著周圍人鄙夷的目光,感受著喉嚨上冰冷的刀尖,一股從未有過的屈辱感從心底湧起,像烈火般灼燒著他的五臟六腑。
三年前,他就是這樣,在屈辱中看著周豹揚長而去,看著小石頭因為腿傷留下後遺症,再也無法正常練劍。從那以後,他每天天不亮就起來煉體,用玄鐵錘砸自己的身體,用冰水浸泡肉身,哪怕疼得夜裡睡不著覺,也從不停歇——他怕的不是疼,是再次體會這種“保護不了想保護的人”的屈辱。
“再試一次。”
幻境中,李修緣的聲音再次響起,卻比之前更沉,“你不是怕周豹,是怕自己再像當年一樣無力。可你忘了,你煉體的初心,不是為了打贏周豹,是為了保護小石頭,保護所有你想保護的人。”
熊猛猛地睜開眼,鮮血從額頭流下,模糊了視線,卻讓他的眼神變得無比清明。他想起了這三年的煉體時光:在青蒼山,他用肉身擋住妖獸的利爪,保護蘇清采藥;在黑風寨,他用玄鐵重劍劈開寨門,讓趙硯有機會破陣;在玄殿試煉,他用剛劍之意破陣,不讓同伴陷入危險——他早已不是三年前那個連劍都握不穩的廢物了!
“老子不是廢物!老子是來保護人的!”
熊猛嘶吼一聲,體內的煉體之力瞬間爆發。他的肌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暴漲,原本就魁梧的身形變得更加壯碩,小臂上的青筋如同虯結的樹根,撐破了衣袖。他一把抓住周豹抵在自己喉嚨上的鬼頭刀,掌心的鮮血順著刀身流下,卻死死不肯鬆開。
“你他娘的還敢反抗?”周豹臉色一變,用力想把鬼頭刀抽回來,卻發現熊猛的手像鐵鉗一樣,紋絲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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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猛緩緩站起身,胸口的腳印還清晰可見,卻擋不住他身上爆發的剛猛氣息。他一把奪過鬼頭刀,反手扔在地上,然後一拳朝著周豹的胸口砸去——這一拳,凝聚了他三年來所有的煉體之力,凝聚了他對“保護”的執念,凝聚了他對屈辱的反抗!
“轟!”
周豹連哼都沒哼一聲,就被這一拳砸飛出去,重重撞在校場的圍牆上,吐了一口鮮血,暈了過去。周圍的哄笑聲瞬間消失,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熊猛,眼神裡充滿了震驚。
熊猛走到小石頭身邊,小心翼翼地扶起他,聲音不再像之前那樣急躁,反而帶著一絲溫柔:“師弟,沒事了,師兄保護你。”
小石頭看著他,眼眶通紅,卻露出了笑容:“師兄,你好厲害。”
就在這時,周圍的場景開始變得透明。校場、周豹、圍觀者,都像水汽一樣漸漸消散。熊猛睜開眼,發現自己還在玄殿的守護屏障中,玄鐵重劍的劍柄上,沾著他掌心滲出的冷汗,而他周身的土黃色煉體氣息,卻比之前更加凝練——那道困擾他三年的“屈辱”枷鎖,終於被他打破。
他站起身,活動了一下手臂,肌肉傳來的酸痛感讓他咧嘴一笑:“娘的,原來老子最怕的不是打不過彆人,是怕自己忘了為啥煉體。以後不管遇到多厲害的對手,隻要能護住同伴,老子就算拚了這條命,也敢跟他乾!”
李修緣看著他,眼中露出讚許:“你的剛劍之意,多了守護的溫度,這才是最適合你的道。”
熊猛嘿嘿一笑,拍了拍李修緣的肩膀,力道比之前輕了不少——他終於明白,剛猛不是蠻力,是在保護同伴時,願意拚儘全力的決心。
林風:偏執噬心終出手,快劍染“血”破心魔
熊猛破境的喜悅還未散去,通道內的氣氛突然變得冰冷。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林風身上。
這位主修快劍的修士,此刻正雙目緊閉,周身的淡青色快劍氣息變得異常銳利,甚至帶著一絲嗜血的鋒芒。他的手指無意識地顫抖著,像是在比劃著某種極快的劍招,腰間的淡青色鮫綃劍鞘,竟被他周身的劍意割出了幾道細微的裂痕——那是他心底的偏執,正被幻境推向極端。
林風睜開眼時,正站在青蒼山修士學院的練劍坪上。空氣中滿是鬆針的清香,腳下的青石板被無數代修士的劍刃磨得光滑如玉。他的對麵,站著一位白衣修士,手中握著一柄細長的玉劍,劍鞘上刻著“清風”二字——那是他的師叔,林清玄。
林清玄是青蒼山最快的劍修,一手“清風快劍”出神入化,連宗門長老都未必是他的對手。林風從小就以他為目標,可每次比試,他都輸——不是輸在速度,是輸在“度”。林清玄總說:“快劍之要,在準不在疾,更在‘留一線’——劍是傷人的利器,也是守護的工具,若一味求快,隻會被快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