攬月閣內的風波被迅速壓下,中毒的小太監被太醫全力救治,僥幸撿回一條命,但人也去了半條,神誌昏沉。
賈迎春受了極大驚嚇,趙鈺親自守在榻前安撫了許久,才讓她含著淚勉強睡去。
看著她蒼白的小臉和睡夢中仍不時蹙起的眉頭,趙鈺心中的怒火與後怕交織,化為對幕後之人的滔天殺意。
他輕輕為迎春掖好被角,眼神冰冷地起身,對侍立一旁的福安低聲道:“看好這裡,任何閒雜人等不得靠近。朕去去就回。”
“奴才遵旨!”福安躬身應道,臉色同樣凝重。
東宮深處,有一處不為外人所知的暗牢,陰冷潮濕,空氣中彌漫著血腥與腐朽的氣息。此刻,暗牢最裡間的刑架上,牢牢捆縛著衣衫淩亂、發髻散落的卑彌呼。
牆壁上跳動的火把光芒,映照著她慘白而扭曲的臉龐,那雙曾經試圖偽裝溫順的眼睛,此刻隻剩下瘋狂的恨意和一絲瀕死的絕望。
趙鈺的身影出現在牢門口,如同來自地獄的判官。他甚至沒有更換朝服,依舊穿著那身玄色常服,但周身散發的凜冽寒氣,比這暗牢更加刺骨。
“說,毒藥從何而來?”趙鈺的聲音沒有任何情緒,平靜得可怕,卻帶著千鈞之力,壓向卑彌呼。
卑彌呼猛地抬起頭,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用生硬的官話嘶吼道:“惡魔!你休想從我這裡知道任何事!殺了我吧!天神會懲罰你的!”
趙鈺眼神一厲,甚至不需要他吩咐,旁邊如狼似虎的刑訊太監已經拿起一根浸了鹽水的牛皮鞭,狠狠抽了過去!
“啪!”
皮鞭撕裂空氣,落在卑彌呼單薄的身上,瞬間留下一道血痕。她發出一聲壓抑的痛呼,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卻死死咬住嘴唇,不再發出聲音,隻是用那雙充滿血絲的眼睛,怨毒地瞪著趙鈺。
“繼續。”趙鈺麵無表情。
鞭子如同雨點般落下,夾雜著其他刑具的伺候。卑彌呼很快就皮開肉綻,成了一個血人。她終究隻是個養尊處優的年輕女子,如何能承受這等酷刑?意識開始模糊,慘叫聲也漸漸微弱下去。
但每當刑訊太監停手,用冷水將她潑醒,問她“招不招”時,她總是艱難地抬起頭,看向趙鈺的方向,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然後再次昏死過去。
趙鈺的眉頭越皺越緊。他看得出來,卑彌呼是抱了必死之心,常規的刑訊恐怕難以撬開她的嘴。
而且,她如此決絕地保守秘密,意味著那個提供毒藥的人,對她而言極其重要,或者,她堅信那個人能給她帶來某種……身後的希望?
“停手。”趙鈺忽然開口。
刑訊太監立刻停了下來。
趙鈺走到奄奄一息的卑彌呼麵前,蹲下身,冰冷的目光直視著她渙散的瞳孔:
“你不說,朕也知道。這宮中,盼著朕不好過,又有能力將手伸到靜思苑的,無非就那麼幾個人。”他的聲音低沉而充滿壓迫感,
“你以為你守口如瓶,就能保住他?愚蠢!朕會將所有可疑之人,一個一個,全部清理乾淨!包括你心心念念,可能還在苟延殘喘的倭國遺民!”
“倭國遺民”四個字,像一根針,狠狠刺入了卑彌呼最脆弱的地方。她猛地睜大眼睛,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響,掙紮著想要說什麼,卻隻是噴出了一口鮮血。
趙鈺不再看她,站起身,對福安吩咐道:“讓她活著,彆讓她死了。朕要讓她親眼看著,她所守護的一切,是如何灰飛煙滅的。”
“奴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