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無形的波紋自命棺中心擴散,仿佛整個空間都在震顫。空氣中浮現出細密的裂痕,如同玻璃被無形之手緩緩掰開。吳浩的身體微微一晃,掌心的逆鱗開始與血肉融合,銀血順著掌紋流淌,在地麵蜿蜒成奇異的符路。
就在這時,識海深處傳來一聲低沉的嗡鳴,像是某種沉睡已久的機製被喚醒。吳浩的視野驟然模糊,又驟然清晰——他看見自己體內有無數條光絲在跳動,連接著命棺、沙盤、甚至九霄之外的某處。他忽然明白,逆鱗不是終點,而是入口。
他的嘴角緩緩揚起,像是終於觸到了那扇門的把手。
逆鱗嵌入掌心的刹那,吳浩的整條手臂炸開一道藍紋,像是血管裡灌進了碎玻璃。那紋路順著肌理蔓延,每延伸一寸,便有一股陌生的記憶碎片刺入腦海。他沒叫,隻是嘴角抽了抽,仿佛在笑自己終於把這玩意兒塞進身體——像小時候把不該吃的丹藥當糖丸吞下去那樣。
沙盤從識海深處崩裂,不是碎成渣,而是化作一片片藍色粉末,簌簌往下落,像一場倒著下的雪。粉末飄到誰身上,誰就打個哆嗦。吳晨曦趴在地上,黑紋爬到耳根,忽然睜眼:“哥……你媽?”
沒人理她。
陳曉琳背上的銘文全裂了,血順著脊椎往下淌,卻還在抬手,指尖指向吳浩心口。她的左眼已經紅得發黑,可她看得比任何時候都清楚:“那不是血,是基因鏈。”
玄冰螭剛把一口精血渡進吳晨曦體內,整個人僵住。她低頭看自己手臂,皮膚下浮起一串銀色脈絡,和吳浩心脈的走向一模一樣。她猛地抬頭:“你早就知道?”
吳浩沒回答。他正被塞進一段記憶——不是他的,是女人的。畫麵裡,一個穿素袍的女人站在祭壇邊,手裡捧著一枚泛著寒光的胚胎,正往一具青年屍體的胸口嵌。她低聲說:“這一世,我不做劍尊,我做娘。”
然後她笑了,笑得像個剛偷完靈藥的賊。
“所以……”吳浩喘了口氣,聲音像是從冰縫裡擠出來的,“我娘不是死於難產,是把自己煉成了啟動鑰匙?”
沙盤粉末突然一震,自動圍成一圈,把所有人裹在中間。寧紅夜跪在血繭殘片上,指尖還捏著最後一縷魂火,忽然眯起眼:“我怎麼看見……棋盤?”
她眼前浮著一層半透明的格子,每一格都在閃動微光,像是有人在背後下棋。她伸手去碰,指尖剛觸到虛影,格子就炸成細粉,順著呼吸鑽進鼻腔。她嗆了一下,咳出一口帶著金絲的血。
“容器轉換符咒……”她喃喃,“原來我不是祭品,是棋手?”
吳浩的掌心還在裂。逆鱗嵌進去的部分開始發燙,銀血順著指縫滴到地上,每滴一滴,地麵就裂開一道細紋,像在複製他體內的血管。他低頭看,那些紋路正悄悄連向命棺。
“噬魂劍體不是詛咒。”他咬牙,“是開關。我妹生下來那天,整個九界的重啟程序就加載了百分之三。”
吳晨曦一聽,差點笑出聲:“所以我是u盤?插進去就能格式化世界?”
“差不多。”吳浩抬眼,“隻不過格式化完,我得燒成灰。”
玄冰螭突然暴起,不是衝向命棺,而是撲向吳浩。她雙手按在他胸口,寒氣順著掌心灌進去。吳浩悶哼一聲,卻沒推開她。他感覺到,她體內的東西在動——不是心魔,是另一段記憶,和他娘那枚胚胎一起封進去的。
“你的心魔……”她牙齒打顫,“不是你分裂出來的。是你娘……故意留的後門。”
話音未落,她背後鱗片開始逆向剝落。一片接一片,像被人用刀慢慢刮下來。每掉一片,她的臉就扭曲一分,直到整張皮褪到腰際,露出底下雪白的軀體——和命棺裡那具少年屍體,一模一樣。
吳浩瞳孔一縮。
少年的臉,玄冰螭的淚痣,連眉心那道細疤都分毫不差。
“雙生。”他低聲道,“一個裝心魔,一個裝意誌。我娘真敢想。”
空中傳來一聲笑,不是人聲,像是千百個聲音疊在一起:“你娘?她不過是個執行者。真正設計這一切的,是我。”
初代劍尊殘念浮現在命棺上空,金光凝成半透明的身形,袖口繡著逆鱗紋。他低頭看玄冰螭的蛻皮,眼神像在看一件終於對齊的拚圖。
“你的心魔本就是接口。”他說,“等你死透,我就能用這具殼,重新接上九界本源。”
玄冰螭沒理他。她低頭看自己褪下的皮,那層皮正在空中緩緩卷曲,最後凝成一枚符文,無聲無息地飛向吳浩額頭,嵌進去。
吳浩沒躲。他感覺腦子裡多了點東西——不是記憶,是權限。像是突然能看見自己體內有幾條線,哪條通命棺,哪條連沙盤,哪條……直通九霄之外。
“所以你現在是係統管理員了?”他自嘲,“恭喜,終於從用戶升級成root。”
沒人笑。
寧紅夜突然動了。她撐著地麵站起來,腿在抖,可眼神穩得嚇人。她走到吳浩麵前,伸手按在他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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