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載的是，所有沒說完的話。
寧紅夜走到舟邊，伸手碰了下船沿。冰麵立刻浮現一行字：“替我看看有沒有糖人鋪。”
她指尖一顫。
“她還記得。”她低聲說，“小時候，我們約好要去的。”
吳浩終於動了。
他走過去，手掌貼上船頭。冰很冷，但裡麵有一絲溫，像埋著火種。
就在這時，眉心那道龍鱗烙印突然燒了起來。
不是疼，是燙，像有人拿烙鐵按在皮上。他抬手去摸，卻發現指尖穿過了皮膚——那印記已經不在外麵了，它鑽進去了，在血管裡遊，直奔識海。
寧紅夜看見了。
她猛地撲向鳳凰雕像，一把按住它的翅膀。神血還在燒，但這一次，血裡浮出一道影子。
少女模樣，淚低頭，看著掌心那滴銀血。
它還在。
沒墜，沒散，也沒冷。
“我不再推演了。”他說，“但記得你們。”
沙盤微動，像歎了口氣。
下一秒，冰魄劍開始化。
不是融化，是分解，一寸寸從劍尖退到劍柄，化作細碎冰晶，混著沙盤的殘光，飄向空中。每一粒都帶著記憶——顧清寒在雪地裡練劍的背影，陳曉琳偷喝他丹藥時的壞笑，吳晨曦小時候趴在他肩上睡著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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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晶聚成群，展翅，飛。
是蝶。
千隻冰蝶，每隻翅膀上都刻著一張臉，一張笑，一段光。它們繞著小舟盤旋一圈，然後衝向星門深處，像一場倒著下的雪，又像一群歸巢的鳥。
吳浩站在舟前，沒動。
寧紅夜走過來，遞給他一塊東西——半截糖人，焦黑的，像是從火裡搶出來的。
“她留的。”她說，“說要是你忘了，就砸你臉上。”
他接過，攥在手裡。
糖很脆，一碰就裂。
他轉身，踏上小舟。
舟身輕晃，冰麵映出身後的一切——鳳凰雕像徹底碎了，隻剩一地銀灰；魂光轉輪的殘基被冰封住，像座墓碑；顧清寒的冰像立在遠處，嘴角揚著，像是在笑。
寧紅夜沒上船。
她站在岸邊，手扶著鳳凰的殘羽，低聲道：“走吧。她等你。”
吳浩點頭。
小舟開始動。
沒有槳，沒有風，隻是順著倒流星河，緩緩上升。冰蝶在前引路，一隻接一隻，消失在星門儘頭。
他最後回望了一眼。
看見陳曉琳的雕像眼裡，滴下最後一滴晶淚。
淚落地前，映出她虛影，嘴唇微動。
他沒讀完。
舟身一震，星門合攏。
冰蝶散儘，光滅。
小舟浮在虛空，前方是未知的暗。
他低頭，掌心的糖人裂成兩半，露出裡麵一粒完整的糖心，紅得像血，像火，像誰不肯熄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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