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曉琳會意，手腕一翻，青鸞翎化作一道紅光，直刺怪物後心。翎尖觸及透明軀體的瞬間，竟像撞上了一層無形屏障，被彈開。
“打不進去！”她驚呼。
“不是打。”吳浩已欺身而上，冰魄劍出鞘三寸，寒氣噴湧，“是切。”
他劍尖一挑，順著沙盤顯示的因果線，精準切入怪物行動軌跡的“節點”。劍鋒過處，那怪物動作猛地一滯，像是卡幀的影像。緊接著，整具軀體從內部裂開，化作一蓬透明粉塵，簌簌落下。
粉塵落地時，竟沒消散，反而像水銀一樣蠕動，往另外兩隻怪物腳下彙聚。
“它在喂它們。”玄冰螭眼神一冷，“殺一個，等於補兩個。”
“那就彆讓它補。”吳浩咬牙，右臂冰鱗已蔓延至脖頸，寒毒入腦，太陽穴突突直跳。他強行催動碎冰體質，將寒氣壓向心脈，換取沙盤穩定。
“沙盤，推演首領。”
金光一閃，一隻體型更大的怪物從頭頂那道裂口中爬出。它比其他同類寬了一倍，頭部多了一道豎痕，像是閉合的眼睛。它落地後沒動，其餘兩隻怪物立刻退到它身後，像在朝拜。
沙盤投射出它的因果線——三步之後，它會吸收同伴殘骸，體型暴漲，速度翻倍。
“它靠死複生。”吳浩冷笑，“那我就讓它死得徹底點。”
他往前一步，冰魄劍全數出鞘。劍身裂紋還在，但他不管，劍尖指向地麵，寒氣順著劍刃注入地底。
“吳浩！”吳晨曦喊出聲。
“閉嘴。”他頭也不回，“等會兒看到我倒下，彆扶。扶了，大家一起喂蟲子。”
話音落，他猛然揮劍。
劍光如冰瀑傾瀉，寒氣炸開的瞬間，沙盤金光順著劍刃纏繞而上，因果線精準鎖定首領與殘骸之間的連接點——那是一條幾乎看不見的透明絲線，連接著首領胸口與地麵蠕動的粉塵。
“斬。”
冰魄劍斬下，不偏不倚，切斷那根絲線。
首領動作驟停，胸口豎痕猛地張開，裡麵沒有眼球，隻有一團旋轉的灰霧。它發出一聲無聲的嘶吼，整個軀體開始崩解，粉塵還沒來得及彙聚，就被寒氣凍結，化作一地碎晶。
其餘兩隻怪物也同時僵住，動作凝滯，隨後像被抽了線的木偶，轟然倒地，化作粉塵消散。
三道裂口開始收縮，藍光漸弱。
眾人鬆了口氣，沒人說話。
吳浩收劍入鞘，動作很慢。劍柄裂紋又深了一分，血從掌心滲出，順著劍鞘流到地上，凝成一粒紅冰。
他抬手抹了把臉，冰鱗開始褪去，但速度比之前慢得多。
“路還在。”他看向沙盤金光指引的方向，“繼續。”
顧清寒點頭，剛要邁步，玄冰螭突然抬手攔住她。
“等等。”
她盯著地上那攤被凍結的怪物粉塵，蹲下身，用指尖輕輕碰了碰。
冰晶裂開一道縫，裡麵竟浮現出一片模糊的景象——一座石殿，穹頂刻著與輪回鎖外殼相同的逆向符文，中央懸浮著一枚黑色沙漏，正緩緩翻轉。
“這不是九界的東西。”她聲音發沉，“它們是從‘結果’裡爬出來的。”
“結果？”吳晨曦皺眉。
“先有果，再有因。”玄冰螭抬頭，看向吳浩，“你剛才斬的，不是它的命，是它的‘存在理由’。”
吳浩沉默片刻，識海裡沙盤金光悄然隱去，最後浮現一行殘影文字：
“果先於因，噬善者存。”
他沒念出來，隻是把冰魄劍握得更緊了些。
“走。”他說，“再信一次沙盤。”
眾人再次啟程。吳浩走在最前，影子依舊歪斜。走了不到十步，前方空氣微微波動，一道新的裂口無聲浮現。
這次沒有怪物爬出。
裂口內，緩緩伸出一隻人類的手。皮膚蒼白，指尖微曲，掌心朝上，像是在乞求，又像是在邀請。
那隻手，和吳浩的，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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