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滴血已順著紋路爬至箭頭儘頭,驟然停住,仿佛被某種無形之口含住。整塊石刻微微震顫,表麵浮起一層詭異的暗紋,像是血管在皮下搏動。
吳浩瞳孔一縮,識海中沙盤金光劇烈搖晃,因果線紊亂如亂麻。他猛地抬手,想切斷感應,卻遲了一瞬——
一股陰冷的氣息從石刻中湧出,沿著血跡逆流而上,直撲玄冰螭手腕。
她本能後撤,可那氣息如影隨形,纏上她指尖,瞬間凍結了皮膚下的經脈。
“退!”吳浩暴喝,一步搶前,冰魄劍橫在胸前。
可就在這刹那,腳下地麵無聲裂開,一道幽藍光暈自縫隙中滲出,如同活物般蔓延開來。
地麵的幽藍光暈如潮水般擴散,所過之處,石紋扭曲,空氣泛起水波般的漣漪。玄冰螭的血順著石刻箭頭爬了不到三寸,整塊符文石突然“哢”地裂開一道縫,像是被人從背麵敲碎的玻璃。那滴血沒繼續流,反而倒卷回去,縮成一顆顫巍巍的血珠,懸浮在裂口上方。
吳浩瞳孔一縮,識海裡殘存的沙盤金光猛地一晃,像被風吹滅前的最後一抖。
“走!”
他一把拽住離得最近的吳晨曦,反手將冰魄劍插回鞘中,劍柄上的裂紋硌得掌心發麻。話音未落,腳下的地麵開始扭曲,不是塌陷,而是像布匹被無形的手扯動,整片空間像水波一樣蕩出褶皺。
顧清寒踉蹌一步,本能抬手想凝冰穩住身形,卻發現寒氣剛離體就散了,像是被什麼吸走。她咬牙,改用劍柄撐地,指節繃得發白。
“方向沒了。”陳曉琳貼著牆站,手腕上的印記微微發燙,她抬手抹了把臉,“剛才還能感覺到出口在哪,現在……全是錯的。”
吳浩沒吭聲,閉了下眼。識海裡沙盤微光搖曳,勉強投出一道淡金色細線,像根快斷的蛛絲,懸在前方半空。
“跟緊我。”他睜開眼,右臂冰鱗還在褪,但速度慢得像凍住的河,“彆看路,看我的影子。”
他說完往前邁步。影子本該落在身後,可這地方連光都亂了套,他的影子竟橫著貼在左側石壁上,像被釘住的皮影。眾人沒多問,一個接一個貼著他走。吳晨曦抓著陳曉琳的手,顧清寒殿後,玄冰螭落在最後,盯著那顆懸浮的血珠——它突然炸開,化作一縷紅霧,鑽進裂縫。
地麵的褶皺越蕩越急,腳下時而變軟如泥,時而堅硬如鐵。走了不到十步,前方的“路”突然翻了個麵,眾人腳下一空,整個人被甩向“上方”,可頭頂那片“天”又成了新的“地”。
吳晨曦悶哼一聲,膝蓋撞上硬物,疼得倒抽冷氣。她抬頭,看見自己的手正抓著原本在腳下的石板邊緣,而吳浩的影子,已經歪成了一個直角。
“這地方在折疊。”她咬牙,“不是空間壞了,是……規則。”
“規則?”陳曉琳扶著她站起來,聲音發緊,“什麼規則能讓人上下顛倒還不暈?”
“不是讓人不暈。”吳浩盯著沙盤金光指引的方向,“是讓人根本分不清哪是上下。”
話音剛落,金光驟然一顫。
三道裂口毫無征兆地在空中撕開,位置毫無規律,兩道在左前方,一道懸在頭頂。裂口邊緣泛著幽藍光暈,像破碎的鏡麵,表麵流動著水紋般的波光。
“有東西要出來。”顧清寒低聲道,手已按在劍柄上。
沒人回應。空氣安靜得反常,連呼吸聲都被吞了。
第一道裂口裡,一隻透明的手先探了出來。沒有皮膚,沒有肌肉,通體如凝固的空氣,五指修長,關節處泛著微光。它抓了抓虛空,像是在測試重力,然後整個人爬了出來。
沒有臉。整顆頭是平的,像被刀削過。身體纖細,四肢比例詭異,膝蓋反向彎曲。它落地時沒聲音,腳掌接觸地麵的瞬間,周圍的空氣微微扭曲,像是熱浪蒸騰。
第二、第三道裂口也陸續爬出同類,動作一致,沉默,緩慢,卻帶著一種令人頭皮發麻的精準。
“它們在定位。”吳浩識海一震,沙盤金光猛地炸開,三道因果線瞬間投射而出,纏繞在三隻怪物身上,每一根線上都標著三個點——那是它們接下來三步的落腳位置。
“晨曦,右三步,彆停。”他聲音壓得極低。
吳晨曦沒問為什麼,立刻照做。她剛移開,地麵“噗”地刺出一排冰錐,正是她剛才站的位置。顧清寒反應極快,寒氣爆發,在眾人腳下凝出一圈冰環,可那冰環剛成形,就被一隻怪物抬腳踩碎,碎冰還沒落地,怪物已經出現在陳曉琳背後。
“左閃!”吳浩暴喝。
陳曉琳幾乎是憑著本能往左撲倒。怪物的指尖擦著她後頸劃過,帶起一陣刺骨寒意,像是被毒蛇舔了一下。
“它們不攻擊,隻追。”玄冰螭突然開口,“在等什麼。”
吳浩瞳孔一縮。沙盤顯示,三隻怪物的因果線在第五步交彙於一點——正是吳晨曦的心口。
“不是追。”他冷笑,“是圍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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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再猶豫,右臂一震,冰鱗瞬間蔓延至肩胛,寒氣順著經脈衝向識海。沙盤金光暴漲,因果線清晰得近乎刺眼。
“顧清寒,冰刺陣,三尺外,扇形展開。”
顧清寒沒問理由,抬手就是一掌拍地。寒氣炸開,數十根冰刺破地而出,呈扇形向前推進。兩隻怪物被逼得偏移路線,因果線瞬間變化。
“陳曉琳,跳,踩我肩。”
陳曉琳一愣,但還是照做。吳浩半蹲,讓她踩上自己肩膀,順勢一托。她借力躍起,剛好越過第三隻怪物頭頂,落在它身後。
“現在。”吳浩低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