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底寒氣與黑霧相撞,炸出一圈霜火,藍白交纏,如同極夜極光。
寧紅夜猛地抱頭,悶哼出聲。
紫紋瘋爬,竄到肩頭,停住。
她冷汗直冒,牙關咬得咯咯響,指尖深深掐進掌心,留下四道血痕。
“不是我……”她喘著,“那晚……玄衣使死的時候,他把精血塞進我身體……我根本不知道……我以為那是療傷……”
話沒說完,池底轟地一聲。
冰雕炸了。
斷劍衝天而起,劍尖直指蒼穹。
那一瞬,所有人都聽見了——
劍鳴。
不是聲音,是紮進識海的震蕩。
像哭,又像笑。
那是無數輪回中亡魂的低語,是被封印千年的執念在咆哮。
“涅盤”二字亮了一下,隨即暗去。
斷口處,一滴水落下。
不是池水。
是淚。
透明,帶霜光,落進吳晨曦掌心。
她沒躲。
那滴淚在她皮膚上凝成冰珠,不冷,反而燙,像一顆燒紅的星墜入血肉。
“冰凰的淚?”陳曉琳喃喃。
沒人接話。
寧紅夜右臂紫紋突然一縮,像被咬了口。
她低頭看,紋路正褪成灰白,像燒儘的紙,隻留下一道淺疤。
“輪回鎖的殘痕……”顧清寒眯眼,“它認出這把劍了。這劍才是真正的鑰匙。”
吳晨曦握緊冰珠,指節發白。
她抬頭看斷劍,懸在半空,不動了。
劍身映不出月光,卻映出了她的臉——右眼角,慢慢浮出一道冰紋,像淚,又像裂痕。
“哥。”她低聲,“你是想讓它回來?還是……想讓它彆回來?”
風穿過來,後頸血印又是一燙。
斷劍輕輕晃了下。
像是點頭。
寧紅夜忽然抬頭,盯著裂縫。
眼神變了,不再是混亂,而是極深的痛,像是記憶的閘門被強行推開。
“我記得了。”她說,“不是我殺的。是它……用我的手。”
她抬起右手,紫紋褪儘,隻剩一道舊疤。
她盯著那疤,聲音輕得像自語:
“玄衣使臨死前說……‘鑰匙在劍裡,不在人裡’。他還說……‘若有人能握斷劍而不崩,便是新世之始’。”
吳晨曦猛地抬頭。
斷劍懸在空中,劍尖微微偏轉,指向她。
不是威脅。
是邀請。
她伸手。
指尖離劍柄還有半寸,識海突然一空。
不是沙盤碎了那種空,是更徹底的——
像有人抽走她一塊記憶,又像整個靈魂被剝離。
她看見自己小時候。
吳浩蹲在院子裡,用樹枝畫圈。
她跑過去,問他在乾嘛。
他說:“畫門。”
“什麼門?”
“回不去的門。”他抬頭看她,右臂鱗片剛冒頭,寒氣順著指尖滴落,“以後你會懂。”
畫麵斷了。
她手還在伸著,整個人僵住。
陳曉琳察覺不對,想上前。
顧清寒一把攔住。
“彆動。”顧清寒盯著吳晨曦眼睛,“她在……被什麼拉進去。那是‘記憶回溯’,一旦沉浸太深,可能永遠醒不來。”
吳晨曦瞳孔縮成針尖,呼吸停了兩秒。
然後她笑了。
不是她平時的冷笑,是吳浩的笑——
嘴角一扯,帶點喪,又帶點無所謂。
“原來如此。”她說,聲音像兩人疊在一起,“劍不是用來斬的。是用來沉的。沉入命河,才能引出輪回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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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手,握住斷劍。
沒有血,沒有光爆,劍柄穩穩落進她掌心。
仿佛它等了千年,隻為這一刻。
那一瞬,寧紅夜右臂的疤裂開,一縷黑氣竄出,直撲斷劍——那是輪回鎖最後的執念,妄圖奪回控製權。
吳晨曦反手一揮。
劍氣沒出,是冰。
整片池麵瞬間凍結,黑氣被釘在半空,像條死蛇,扭曲片刻後化為灰燼。
“想跑?”她冷笑,“輪回鎖的渣子,也配碰它?”
斷劍在她手裡輕輕震了一下。
像是回應。
顧清寒盯著那冰封的黑氣,寒氣從腳底竄上來。
她忽然明白了——
吳浩為什麼非死不可。
不是為了封印。
是為了讓這把劍,能被人握住。
唯有至親之血、至痛之念、至淨之心,才能喚醒涅盤。
陳曉琳扶著池邊,喘得厲害。
情蠱在退,左眼紅光一點點淡去。
她抬頭看吳晨曦,聲音發虛:
“你……還是你嗎?”
吳晨曦沒回頭。
她低頭看斷劍,劍身映出她的臉。
右眼角,冰紋已蔓延至耳際,像一道冰封的命軌。
“我是。”她說,“但我哥也在。他沒走,隻是換了一種方式活著。”
她抬起手,把斷劍輕輕插回池底裂縫。
劍沒沉。
懸著。
像在等人。
風又起了。
吹得她後頸血印一跳。
斷劍輕輕晃了下。
像是在等待下一個叩門之人。
又像是在說——
門,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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