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孔不再是黑色，而是變成了冰藍色，清澈得嚇人，仿佛能穿透時空的迷霧，直視命運的本質。
“我看見了。”她說，聲音平靜，“他的路……不是逃，也不是贏。是拖。”
林逸沒聽懂，也沒問。他隻知道，現在必須繼續。
他舉起劍影，對準星雲中心那團最亮的火焰——那是整張星圖的核心，也是所有因果線彙聚的終點。
“準備好了嗎？”
吳晨曦點點頭：“刺吧。反正我已經死過這麼多次，不怕再多一次。”
劍影落下。
沒有聲音。
可整個星雲突然靜止了一瞬。
緊接著，玄冰螭發出一聲淒厲的嘶鳴。
她的龍軀劇烈顫抖，鱗片開始一片片剝落——不是碎裂，而是像雪遇熱氣般悄然融化，飄向空中，化作細小的光點，融入星雲的軌跡之中。每一片鱗的消散，都像是在剝離一段記憶，一段被封印已久的真相。
她痛苦地仰起頭，聲音變了，不再是獸吼，而是人的嗓音，帶著壓抑多年的哽咽：
“停下……彆再逼我記起來了……”
林逸的劍仍在向前推進，星雲的核心越來越近。
她突然展開雙翼，將所有人護在身下。龍形迅速褪去，皮肉收縮，骨骼重組，轉眼間，一個少女站在了原地。她赤足踩在虛空，眉眼低垂，淚痣泛紅，手裡空無一物，卻像握著整個過往。
吳晨曦認出了她。
在吳浩的某些記憶碎片裡，她見過這個身影——總站在他右側，沉默不語，手裡握著一把冰刃，刃尖朝地。不是仆從，也不是隨從。是並肩作戰的人，是他唯一允許站在身後的人。
“我不是敵人。”少女輕聲開口，聲音像風拂過冰麵，“我隻是……被他藏得太深了。”
林逸的劍終於沒入那團火焰。
整片星雲轟然亮起。
億萬冰晶同時映出畫麵——
吳浩站在星穹之下，身邊站著同一個少女。她穿著簡單的白袍，發絲被風吹亂，卻笑得溫柔。他們麵前懸浮著一座由星光與寒氣交織而成的沙盤。她伸手一點，沙盤緩緩轉動，因果線浮現空中。
“你真要這麼做？”她問。
“非做不可。”他說，“他們不會信我，隻會信結果。”
“可代價是你。”
“所以才需要你。”他轉頭看她，眼神平靜，“等我碎了，你就藏進去。替我看著，彆讓這盤棋爛掉。”
她點頭，眼裡有淚，卻始終沒落下。
畫麵結束。
星雲漸漸安靜。
吳晨曦跪坐在地，手裡還握著噬魂劍，冰藍色的瞳孔倒映著那些尚未消散的畫麵。她嘴唇動了動，最終什麼也沒說。千言萬語堵在胸口，卻找不到出口。
林逸靠著劍站著，額頭滿是冷汗，九劍核心幾乎熄滅，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氣。但他嘴角卻揚起一絲苦笑：“難怪那把劍影會認我。原來它不是認我，是認他留下的味道。”
他抬起手，看著掌心殘留的星屑：“所以他早就安排好了？火種、劍影、沙盤……還有你。我們一路拚死拚活，其實都在他畫好的線上走？”
沒人回答。
隻有星雲深處，那枚火種靜靜漂浮，微光一閃，仿佛有人眨了下眼。
吳晨曦伸出手，指尖輕輕觸向冰封的陳曉琳——
就在那一瞬間，冰層內的那絲白光，突然輕輕跳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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