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紅夜的手指剛碰到那團黑影,還沒來得及反應,那像煤渣一樣的東西突然一抖,仿佛被驚醒的毒蟲,嗖地一下往地縫深處鑽去。她猛地縮手,掌心火紋一陣刺痛,像是有火順著經脈往上燒,疼得她直咧嘴:“誰家垃圾沒收拾好啊?”
吳晨曦沒理她,劍還插在地上,手指緊緊扣著劍柄,指節都發白了。她眉頭皺成一團,剛才那一瞬,沙盤在她腦子裡輕輕響了一下——不是警報,也不是推演失敗,倒像是有人隔著厚厚的牆,不緊不慢地敲了三下,節奏很穩,意思也很清楚:外麵一直有個東西,隻是之前被規則擋住了,看不見。
陳曉琳左眼的七彩光暈緩緩轉了半圈,忽然抬手按住太陽穴,聲音輕得像風:“它不想進來……它想被人看見。”
“現在不是挑待遇的時候。”吳晨曦咬牙,碎冰體質從體內蔓延開來,強行壓住亂竄的熱流,寒意從骨頭裡滲出來,指尖都涼了,“再不動,咱們三個全得被這破門吸進去當裝飾品。”
話音剛落,祭壇外圈的黑金紋路忽然亮了,不再是之前的幽藍色,而是暗紅色,像乾了千年的血重新泡開了,慢慢滲出腥氣。腳底傳來灼燙感,地麵開始震動,整座遺跡好像活了過來,要醒了一樣。
“我靠,這地還能反殺?”寧紅夜往後跳了半步,長槍橫在胸前,槍尖微微顫動,血咒紋路隱隱泛光。
連那旋轉的光門都停了一瞬。
死寂中,一個人影從祭壇側麵走出來,披著一身血色戰袍,步伐沉穩,每走一步,地麵的震動就弱一分。她眉心一點朱砂紅得紮眼,像刻進皮肉裡的誓言。她沒說話,隻是抬起右手,掌心向上,一團凝實的寒氣浮在空中,緩緩旋轉,像一顆小小的星辰,映出她清冷的臉。
“顧清寒?”陳曉琳愣住。
“彆浪費時間。”顧清寒聲音不高,卻像冰刀劃過空氣,把所有雜音都切開了,“你們進不去,因為新世界不認守護者,隻認犧牲品。現在改規則。”
她雙手合攏,那團寒氣瞬間壓縮,變成一枚冰藍色的符文,邊緣帶著細碎的裂紋,像是凍了萬年的霜。她指尖一彈,符文炸開,化作三縷輕煙,分彆飛向三人手中的武器。
第一縷纏上寧紅夜的長槍。
槍尖上的血咒一下子活了,不再是死板的紋路,而是像蛇一樣繞著槍身遊走,最後在槍尾凝聚成一條赤紅鎖鏈,垂在地上,無聲無息。寧紅夜試著揮了一下,空氣被割出細微波紋,不是殺氣,而是一種阻擋的力量——仿佛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撞上來,會被直接彈開。
“這是……防禦?”她皺眉。
“守命鏈。”顧清寒淡淡道,“你不是容器,你是看門的。火種留著,但不準它亂跑。”
寧紅夜咧嘴一笑:“行啊,終於給我轉正了。”
第二縷飛向陳曉琳。
她左眼的七彩光暈猛地一收,肩頭浮現出焚天雀的虛影,翅膀一展,火焰不再向外燒,而是向內收攏,形成一個半透明的罩子,輕輕落在三人頭頂。罩子表麵流動著細密符文,像是某種古老的契約正在悄悄簽訂。
“淨化結界?”陳曉琳伸手碰了碰,指尖傳來溫熱,“能擋住精神攻擊?”
“不止。”顧清寒看了她一眼,“它會記住你們的氣息。以後誰冒充你們說話,火會自己燒過去。”
“聽著挺狠。”寧紅夜小聲嘀咕,“比我老家看院子的狗還凶。”
第三縷衝向吳晨曦。
因果巨劍劇烈震動,劍脊上的輪回鎖紋亮起,和那縷寒氣融合,在劍刃前方拉出一層看不見的膜。吳晨曦眨了眨眼,視野裡多了一條淡金色的線——從她腳下延伸出去三步遠,像一把尺子橫在空中。
“這是啥?”她問。
“未來三秒的牆。”顧清寒說,“不是預判,是攔截。敵人剛動念頭,它就已經動了。”
吳晨曦試著往前邁一步,那金線微微波動,像是撞上了什麼。她回頭:“你哪來這麼多好東西?寒冰殿年底發福利?”
“萬年積累。”顧清寒冷冷道,“今天全砸出來了。”
話音剛落,地麵又震。那點黑影貼著門檻邊緣快速蠕動,像是要趕在結界完成前溜進來。
吳晨曦反應最快,劍一橫,時空屏障立刻展開,金線往前推了半尺,正好攔住黑影的路線。可那東西居然停下了,趴在那裡不動了,像在等什麼。
“不對勁。”陳曉琳眯眼,“它不怕屏障,它怕的是……彆的?”
顧清寒忽然抬手,一掌拍向自己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