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甲牛魔被一刀兩半的慘狀,以及那濃鬱到化不開的血腥氣,如同投入滾油中的冰水,在這段混亂的城牆之上炸開了一瞬間的死寂。
附近的幾名士兵,包括正與另一頭腐爪狼纏鬥的老兵,都下意識地瞥了一眼,瞳孔驟縮。
那可是一頭以防禦著稱的黑鐵五階妖獸!就算是黑鐵七、八階的好手,也要費些力氣才能破開它的岩甲。竟然被一個剛來三天、公認的“d級廢物”新兵,用一把普通戰刀給秒了?還是如此乾淨利落的分屍!
王熊臉上的嘲弄和幸災樂禍早已消失不見,隻剩下見了鬼般的驚駭,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握著戰斧的手臂微微顫抖。他可是親自體會過那牛魔的衝擊力,自己黑鐵三階的實力加上c級血脈,硬碰一下都吃了虧。
這小子……怎麼回事?那把刀是怎麼回事?
林夜站在原地,急促地呼吸著,並非因為疲憊,而是體內那股驟然爆發又驟然消退的磅礴力量帶來的衝擊,以及劫後餘生的悸動。他低頭看著自己空空的手,指尖似乎還殘留著戰刀化為齏粉的微妙觸感。
剛才那一刻,他清晰地感受到了。
是血脈!那一直被誤認為d級的未知血脈,在生死關頭自主蘇醒,爆發出了難以想象的力量。還有背後那一閃而逝的模糊虛影,以及眼中閃過的暗金光芒……
“發什麼呆!想死嗎?!”
一聲粗暴的怒吼將林夜從短暫的失神中驚醒。一名臉上帶著刀疤的老兵猛地撞開他,手中長矛毒蛇般刺出,將一頭剛剛爬上垛口的箭刺豬捅了下去。
“戰場上走神,有幾條命都不夠丟!媽的,新兵蛋子!”老兵罵罵咧咧,但眼神卻飛快地掃過地上牛魔的屍體,又深深看了林夜一眼,那目光中帶著驚疑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
林夜一個激靈,徹底回過神來。
牆外的獸吼更加瘋狂,更多的黑影正在攀爬,箭矢和弩炮的呼嘯聲、士兵的怒吼與慘叫聲、妖獸的嘶鳴與撞擊聲混雜在一起,演奏著鐵與血的死亡樂章。剛才他那一下的驚豔,在這龐大的戰爭絞肉機中,僅僅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插曲,瞬間就被更激烈的廝殺所淹沒。
除了附近幾人,根本無人留意。
但林夜的心境,已然不同。
他不再迷茫,不再壓抑,那股深藏血脈深處的力量雖然隱去,卻留下了一絲微弱的聯係和一種前所未有的底氣。他彎腰,迅速從另一具陣亡士兵身旁撿起一把染血的製式戰刀,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吼!”
又一頭腐爪狼躍上牆頭,直撲林夜。
這一次,林夜沒有慌亂。他腳下步伐一錯,下意識地避開撲擊,同時揮刀橫斬。動作依舊算不上精妙,但速度似乎快了一絲,力量也大了一分。
更重要的是,在他集中精神催動之下,體內那沉寂的血脈似乎微微發熱,一股微弱卻真實存在的力量感湧入手臂。
嗤!
戰刀精準地砍入了腐爪狼的脖頸,雖然沒能一刀斬首,卻也造成了致命的創傷。黑狼哀嚎著倒地掙紮。
“咦?”林夜心中一動。他能感覺到,在刀鋒破開妖獸皮肉的瞬間,體內那小巧的獸影似乎極其輕微地動彈了一下,傳出一絲若有若無的渴望,對那逸散氣血的渴望。
與此同時,他斬殺這頭腐爪狼所消耗的體力,竟然恢複得比平時快上不少。
難道……這血脈還能通過殺戮妖獸來汲取力量,反哺自身?
這個發現讓林夜精神大振。
他不再遲疑,主動迎向那些衝上牆頭的低階妖獸。刀光閃動,每一次劈砍刺擊,都更加精準,更加有力。他不再是一個隻能被動挨打、等待命運的炮灰,而是化身為一個高效的殺戮者,雖然依舊稚嫩,卻在以驚人的速度適應著戰場。
他專挑那些黑鐵三、四階的妖獸下手,這個級彆的妖獸,既能給他帶來壓力,又不至於無法應對。每一次成功斬殺,他都能清晰地感覺到,一絲微弱卻精純的氣血能量被吸入體內,融入血脈之中。背後那模糊的獸影額間,那道暗金豎紋似乎也隨之愈發清晰了一毫厘。
這種肉眼可見的成長速度,讓他沉醉。
王熊在一旁看著,眼神從最初的震驚,逐漸變得複雜,最終化為一絲陰沉和忌憚。他親眼看到林夜接連斬殺了好幾頭妖獸,動作越來越流暢,身上那股原本微弱的氣息,竟然在戰鬥中緩緩提升,隱隱有突破到黑鐵二階的趨勢!
這他媽是d級血脈?哪個d級血脈能越階殺怪如砍瓜切菜?哪個d級血脈能在戰鬥中這麼快恢複體力和提升?
這小子絕對有問題!那祭壇肯定出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