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沉,血月的光芒似乎也帶上了一絲疲憊,懶洋洋地潑灑在剛剛經曆慘烈廝殺的城牆上。
後勤隊伍高效地清理著戰場,濃鬱的血腥味混合著硝煙和某種腐臭的氣息,彌漫在空氣中,令人作嘔,卻又讓所有幸存的老兵感到一種病態的熟悉與安心——這意味著他們還活著。
陣亡者的遺體被抬走,身份牌被取下,等待他們的或許隻是一場集體火葬,名字能刻上後方紀念碑的已是幸運。重傷者被緊急送下城牆,輕傷者則互相包紮,低聲呻吟或咒罵著。
林夜靠著冰冷的牆垛坐下,從腰間取下皮質水袋,狠狠灌了幾口略帶澀味的清水,衝刷著喉間的乾渴與血腥氣。他小心地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除了幾處被妖獸利爪劃開的淺顯皮外傷,並無大礙。這點傷勢,在他體內那奇異血脈的微微運作下,竟已有了些許麻癢愈合的跡象。
他閉上眼,沉下心神,再次內視。
丹田氣海處,原本微弱如溪流的元力氣旋,此刻明顯壯大了不少,緩緩旋轉著,散發出比之前強勁許多的氣息。
黑鐵二階!
就在剛才持續的廝殺和汲取中,他竟然水到渠成般地突破了。從覺醒到現在,不過三四天時間,這速度若是傳出去,足以讓那些所謂a級、s級的天才瞠目結舌。
而更讓他心神激蕩的,是血脈深處的變化。
那一直蜷縮著的暗沉獸影,似乎比之前凝實了極其細微的一絲,不再像最初那般完全虛幻。它額間那道淡金色的豎紋,也比之前清晰了微不可察的一線,隱隱散發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古老與威嚴。
每一次成功斬殺妖獸,尤其是最後刻意引導那一絲血脈之力附著刀鋒時,他都能清晰地感受到一縷精純的氣血能量被吞噬吸收,融入那道獸影之中,轉化為自身的力量。
這血脈,不僅不是廢物,反而是他前所未聞的驚天外掛!
“林…林夜……”
一個有些乾澀、甚至帶著點討好意味的聲音在旁邊響起,打斷了林夜的內視。
他睜開眼,看到王熊正有些局促地站在麵前,那張之前寫滿嘲弄和痞氣的臉上,此刻擠著一個十分不自然的笑容,手裡還拿著兩個黑乎乎、硬邦邦的行軍肉餅。
“那個……廝殺了大半夜,餓了吧?喏,這個給你。”王熊將其中一個肉餅遞了過來,眼神有些閃爍,不敢直視林夜的眼睛。
林夜沒有立刻去接,隻是平靜地看著他。這家夥前倨後恭的態度轉變,未免太快了些。
見林夜不語,王熊臉上的笑容更僵了,他撓了撓頭,壓低聲音道:“兄弟,之前是我不對,有眼無珠,說了些混賬話……你千萬彆往心裡去。咱們以後就是一個戰壕裡吃飯睡覺殺妖獸的兄弟了,得多互相照應,是吧?”
他的話語裡,帶著明顯的忌憚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林夜秒殺岩甲牛魔的那一刀,以及之後展現出的遠超普通新兵、甚至超越他的戰鬥效率和那隱隱提升的氣息,都讓他明白,這個少年絕非表麵那麼簡單。祭壇可能出了天大的誤會!繼續得罪這樣一個潛力不明、手段狠辣的家夥,在這朝不保夕的城牆之上,絕非明智之舉。
林夜看了他片刻,忽然淡淡一笑,伸手接過了肉餅:“謝了。”
他並非聖母,王熊之前的欺淩他記得,但這末世城牆之上,多一個表麵的“朋友”,總好過多一個時刻惦記著給你下絆子的敵人。更何況,他現在需要的是低調成長,而不是四處樹敵。
見林夜接過肉餅,王熊明顯鬆了口氣,臉上的笑容也自然了些許,連忙在旁邊坐下,自顧自地啃起另一個肉餅,嘴裡含糊道:“兄弟你真是這個!黑鐵五階的岩甲牛魔啊,說劈就劈了!我看你這血脈,起碼得是b級往上!肯定是都城那幫老眼昏花的祭司測錯了!”
林夜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慢慢咀嚼著乾硬卻頂餓的肉餅,目光掃過周圍。
不少士兵都在偷偷打量他,眼神各異,有好奇,有驚疑,有羨慕,也有和王熊類似的忌憚。之前他出手的片段,顯然不止王熊一人看到。在這枯燥壓抑的邊境要塞,一點風吹草動都能傳得飛快,一個“疑似d級廢物新兵秒殺五階牛魔”的勁爆話題,足以成為這些人戰後疲乏精神的最好調劑。
這時,那名刀疤老兵張猛拖著一條受傷的腿,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他的目光先在林夜身上停留了一瞬,帶著審視,然後又掃過王熊。
“都沒死,運氣不錯。”張猛聲音沙啞,扔過來一個小布袋,“第七大隊第十小隊今晚活下來的,就你倆和另外三個傷號了。這是你們小隊的撫恤和今晚的戰功血晶,隊長死了,暫時由你保管分配。”
林夜接過布袋,入手沉甸甸的,裡麵傳出幾塊低級血晶碰撞的微弱聲響。一個小隊滿編十人,一晚就戰死五個,還有一個隊長,這傷亡率觸目驚心。
王熊眼睛一亮,舔了舔嘴唇,看向那布袋,但瞥了一眼旁邊的林夜,沒敢吭聲。
張猛看著林夜,又道:“小子,你叫林夜是吧?今晚殺了多少?”
林夜略一沉吟,道:“記不清了,大概十幾頭,大多是黑鐵二三階的。”
他沒算那頭牛魔,也沒提自己突破的事情。
張猛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讚許:“嗯,活下來就好。實力強是好事,但彆逞能,牆外的畜生,殺不完的。守久了你就知道,活著,才是最大的本事。”
他頓了頓,像是隨口一提:“明天輪到你們小隊負責清理東南角牆根下的妖獸屍體,那地方容易藏匿還沒死透的玩意兒,小心點。乾完了,可以去軍需處用戰功換點東西。”
說完,張猛拍了拍林夜的肩膀,又一瘸一拐地走開了。
林夜握緊了手中的布袋,血晶隔著粗布傳來溫潤的觸感。
清理城牆根?軍需處?
他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半塊肉餅,又抬眼望向牆外無邊的黑暗。
危險與機遇,似乎總是相伴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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