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燭龍城西門外,旌旗招展,甲胄鮮明。
兩艘龐大的雲鵬戰舟懸浮於空,巨大的羽翼在陽光下閃爍著金屬般的光澤。五百名最精銳的龍驤衛騎兵列陣於地,肅殺之氣直衝雲霄。鎮國公林夜西行探尋古地的消息早已傳開,前來送行的王公貴族、文武百官絡繹不絕,場麵比之凱旋時亦不遑多讓。
夏皇雖未親至,但派內侍總管送來禦酒,為林夜壯行。夏清嵐則親自到場,一襲宮裝,風華絕代,與林夜在車駕旁低聲話彆。
“侯爺,西境凶險,萬事小心。”夏清嵐將一枚溫潤的玉佩遞給林夜,“此乃‘同心玉’,另一枚在我處。若遇生死危機,捏碎此玉,清嵐縱隔萬裡,亦能心生感應,或可設法援手。”
林夜接過玉佩,入手溫涼,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一絲奇異魂力波動,知道此物珍貴,鄭重收起:“多謝殿下。王都之事,煩請殿下多費心。”
“放心。”夏清嵐點頭,目光越過林夜,看向他身後不遠處靜靜佇立的影舞,柔聲道:“影舞,照顧好侯爺,也……照顧好自己。”
影舞躬身一禮,聲音清晰而堅定:“殿下放心,影舞在,侯爺在。”
沒有過多的兒女情長,一切儘在不言中。林夜對夏清嵐拱手告彆,轉身登上了為首的雲鵬戰舟。
“出發!”
隨著林夜一聲令下,戰舟發出巨大的轟鳴,緩緩升空,在地麵無數道目光的注視下,化作兩道流光,向著西方天際疾馳而去。
舟行平穩,穿越雲海。林夜站在舟首,俯瞰著腳下飛速掠過的山川河流。項天狂、劍無塵等人或在艙內打坐調息,或擦拭兵器,戰意昂揚。文若風則與冷凝霜研究著西境的地圖與古籍,分析著可能遇到的險阻。
林夜的目光,不經意間掃過戰舟一角。那裡,影舞正獨自憑欄,黑色的勁裝勾勒出姣好的身姿,目光望著遠方,神情依舊清冷,但比起在王都時,似乎少了幾分刻意的疏離,多了幾分沉靜。
林夜心中微動,邁步走了過去。
察覺到腳步聲,影舞迅速轉身,看到是林夜,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習慣性地想要躬身行禮,卻被林夜抬手製止。
“說過,不必多禮。”林夜走到她身邊,與她並肩而立,望著雲海翻騰,“感覺如何?離開王都。”
影舞沉默片刻,輕聲道:“很……自在。”這是她的真心話。相比於王都那充斥著規矩與眼線的深宮高牆,這廣闊無垠的天地,更讓她感到熟悉和安心。
林夜笑了笑:“我也覺得。天高任鳥飛。”他頓了頓,問道:“你對葬神山脈了解多少?幽冥閣的記載中,可有提及?”
談到專業領域,影舞的眼神立刻變得銳利起來:“回侯爺,閣中秘卷確有零星記載。葬神山脈,被稱為‘大陸西極的墓碑’,傳說上古神魔曾在此決戰,山脈由神魔屍骸堆積而成,故而得名。那裡空間不穩,法則混亂,絕地遍布,更有許多詭異莫測的上古禁製殘留,凶險程度遠超黑風山脈。甚至……有傳聞說,那裡是某些被放逐的古老種族的棲息地。”
林夜認真聽著,這些信息與他從皇室秘庫中得到的相互印證,但影舞從殺手角度提及的“詭異禁製”和“被放逐的古老種族”,則提供了新的視角。
“看來,此行比預想的還要複雜。”林夜目光深邃。
“侯爺放心,”影舞語氣堅定,“無論何種險阻,影舞必為前鋒,為侯爺掃平道路。”
“我相信你。”林夜點頭,話鋒一轉,“不過,探路之時,務必以自身安全為重。我需要的是一個活著的夥伴,不是一個殉道的死士。明白嗎?”
“夥伴……”影舞心中再次泛起漣漪,她迎上林夜的目光,看到了其中的認真與關切,輕輕點了點頭,“……明白。”
簡單的對話,卻在兩人之間建立起一種微妙的信任與聯係。雲鵬戰舟繼續西行,數日後,腳下的地貌開始變得荒涼,綠色漸少,黃沙與戈壁成為主調。空氣也變得乾燥寒冷起來。
終於,在離開王都的第七日,遠方地平線上,出現了一道如同巨龍脊背般蜿蜒起伏、高聳入雲的巨大山脈輪廓。山脈上空,隱約可見扭曲的光影和氤氳的霧氣,給人一種極其壓抑和不祥的感覺。
葬神山脈,到了!
戰舟並未直接飛入山脈,而是按照計劃,降落在山脈東麓的最後一座大夏軍事要塞——鐵壁關。
鐵壁關依山而建,城牆高大厚重,飽經風霜,充滿了肅殺之氣。關隘守將是一位名叫“趙破虜”的黑鐵巔峰老將,得知鎮國公親臨,早已率領關內將領在停機坪恭敬等候。
“末將鐵壁關守將趙破虜,參見鎮國公!”趙破虜聲如洪鐘,甲胄在身,行軍禮一絲不苟。他身後一眾將領也紛紛行禮,眼神中充滿了對林夜的敬畏。
“趙將軍請起,諸位請起。”林夜虛扶一下,目光掃過這些常年戍邊的將士,能感受到他們身上那股百戰精銳的彪悍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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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守將府議事廳,趙破虜立刻彙報軍情,臉色凝重:“國公爺,您來得正是時候!近一個月來,西境很不太平!原本臣服於我們的‘黑沙’、‘血狼’等幾個小部落,突然聯合叛亂,襲擊商隊,騷擾邊鎮。我們出兵鎮壓,卻發現這些叛軍裝備精良,戰術刁鑽,背後絕對有高人指點!”
林夜與文若風對視一眼,問道:“可查到背後是誰?”
趙破虜咬牙道:“種種跡象表明,與雪狼帝國脫不了乾係!而且,叛軍中似乎混有一些手段詭異的巫師,能驅使沙獸,施展邪術,不像是雪狼的風格,倒有些像……傳聞中西域‘幽冥教’的手段。”
“幽冥教?”林夜眉頭微皺,看向影舞。影舞微微搖頭,表示幽冥閣與幽冥教並非一路。
趙破虜繼續道:“更奇怪的是,葬神山脈近日常有異象發生,夜間時有七彩極光閃現,山脈深處傳來悶雷般的巨響,偶爾還有強大的妖獸從山脈中衝出,襲擊關隘。末將懷疑,山脈深處恐怕有大事發生。”
就在這時,一名親兵匆匆入內稟報:“將軍,關外有一支隊伍求見,自稱是星辰聯盟的使節,為首者是一位名叫艾琳的法師。”
“星辰聯盟?”趙破虜看向林夜。
林夜心中一動:“請他們進來。”
片刻後,一身星紋法師袍、氣質優雅的艾琳法師,帶著幾名精靈弓箭手和人類騎士步入議事廳。看到主位上的林夜,艾琳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優雅行禮:“林侯爺,沒想到能在這裡遇見您。”
“艾琳法師,彆來無恙。”林夜起身相迎,“你們為何會到此地?”
艾琳神色變得嚴肅:“不瞞侯爺,我們聯盟觀測到大陸極西的星象近期出現劇烈紊亂,源頭直指葬神山脈。同時,我們接到情報,有不明勢力在山脈附近活動,可能意圖染指某些上古禁忌。聯盟派我前來調查。前幾日,我們遇到一夥叛軍正在圍攻一個邊境村落,便出手相助,順勢來到鐵壁關,想了解一下情況。”
林夜聞言,心中了然。星辰聯盟的目標,與他們不謀而合。
“看來,我們的目的地是一致的。”林夜直言不諱,“本公此行,正是要進入葬神山脈,探尋一處上古秘境。”
艾琳美眸一亮:“如此甚好!葬神山脈凶險異常,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若侯爺不棄,我星辰聯盟願與侯爺同行,互相照應。”她見識過林夜的實力和為人,深知與他合作是明智之舉。
林夜略一沉吟,便點頭同意:“好!有艾琳法師和諸位相助,此行把握更大。”星辰聯盟的法術和箭術,在應對未知危險時,能起到奇效。
於是,遠征的隊伍再次壯大。林夜的核心團隊,加上星辰聯盟的精英,以及鐵壁關趙破虜將軍派出的五十名熟悉地形的精銳斥候,組成了一支實力強大的聯合探險隊。
在鐵壁關休整一日,補充了最後的給養後,翌日清晨,聯合隊伍離開了這座最後的堡壘,迎著初升的朝陽,踏入了葬神山脈那蒼涼而神秘的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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