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荒極東,天雷海域的喧囂與毀滅氣息,已被遠遠拋在身後。林夜腳踏虛空,身形如電,每一步邁出,都仿佛縮地成寸,橫跨萬裡山河。
星耀九階巔峰的修為,加之《星辰鍛體訣》與《雷龍天罡訣》雙雙精進,使得他對天地法則的感應敏銳到了極致。周身氣息圓融內斂,若不刻意釋放,便如凡人般樸實無華。但那雙深邃的眼眸深處,卻沉澱著二百六十載閉關的滄桑與一絲近鄉情怯的波瀾。
山河依舊,故土的氣息撲麵而來。林夜的心境,在曆經絕地苦修、收服重寶之後,愈發趨向圓滿。然而,一種難以言喻的牽掛,卻如同涓涓細流,在他道心深處流淌,越來越清晰——是對妻子的思念,是對故國的責任。
“清嵐……夏國……久違了。”他心中默念,速度不由得更快了幾分。半月之後,那片熟悉的、承載了他無數記憶的夏國疆域,已遙遙在望。
他沒有驚動任何人,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穿越邊境,掠過一座座熟悉的城池,徑直朝著國都玉京城的方向而去。
越是靠近玉京,林夜敏銳地察覺到,空氣中彌漫著一絲不同尋常的壓抑。沿途所見,雖依舊繁華,但城防似乎比記憶中更加森嚴,往來修士的臉上,少了幾分往日夏國鼎盛時的從容,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凝重與警惕。
“看來,我不在的這些年,夏國確實經曆了不少風雨。”林夜眉頭微蹙,心中那份不安隱隱加重。
玉京城,鎮妖侯府。
時值深秋,庭院中的古樹葉片已凋零大半,隻剩下光禿禿的枝椏倔強地指向灰蒙蒙的天空。秋風蕭瑟,卷起地上的落葉,發出沙沙的輕響,平添幾分寂寥。
一襲水藍色宮裝長裙的夏清嵐,靜靜立於庭院深處的亭台之中。她身姿窈窕,容顏絕美如昔,歲月似乎並未在她臉上留下太多痕跡。周身隱隱流轉著一層瑩潤的寶光,那是將《九天霓凰訣》修煉至星耀四階巔峰,九天霓凰體趨於大成的跡象,至陽至聖的氣息讓她宛如九天玄女臨凡,尊貴不可方物。
然而,若細看之下,便能發現她那如畫眉宇間,籠罩著一層淡淡的、揮之不去的疲憊與憂色。她剛剛結束一輪修煉,此刻正憑欄遠眺,目光卻沒有焦點,仿佛穿透了層層院落,看到了更遠的地方,那裡有她無儘的牽掛。
二百六十多年了……夫君閉關之地,乃是九死一生的絕地。雖有逆天之資,但閉關前便已身受重創,這麼多年音訊全無……外界關於他已隕落的傳言,甚囂塵上。若非與他神魂相連的那一絲微弱感應始終未絕,她幾乎也要絕望。
夏國這些年,更是內憂外患……想到此處,夏清嵐輕輕歎了口氣,如玉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冰涼的欄杆。
就在這時——
一股熟悉到刻入靈魂深處的氣息,毫無征兆地,如同春風化雨般,悄然浸潤了整個庭院!那氣息平和、內斂,卻帶著一種讓她靈魂都為之顫栗的溫暖與安穩!
夏清嵐嬌軀猛地一顫,霍然轉身!美眸瞬間睜大,難以置信地望向庭院入口的方向。心臟,不受控製地劇烈跳動起來,仿佛要掙脫胸腔的束縛!
是他!一定是他!
腳步聲輕輕響起,不疾不徐。一道挺拔如鬆、身著皂袍的身影,緩緩自月洞門外步入庭院。陽光透過稀疏的枝椏,在他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勾勒出那張堅毅俊朗、讓她魂牽夢繞了二百多年的麵容。
四目相對。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沒有驚呼,沒有言語。二百六十多年的分離,無儘的擔憂與思念,儘數化為此刻無聲的凝望。夏清嵐的眼眶瞬間紅了,水汽氤氳,但她強忍著沒有讓淚水滑落。林夜的眼中,亦是充滿了難以言喻的複雜情感,有愧疚,有疼惜,有失而複得的狂喜。
他一步步走向她,腳步沉穩,卻帶著一絲微不可察的急切。
終於,他站定在她麵前,伸出雙臂。
夏清嵐再也抑製不住,如同倦鳥歸林般,猛地撲入他的懷中,緊緊抱住了他!將臉深深埋在他寬闊堅實的胸膛,貪婪地呼吸著那令人安心的氣息。肩膀微微抽動,無聲的淚水,終於浸濕了他的衣襟。
林夜用力回抱著妻子,感受著懷中嬌軀的輕顫,心中充滿了無儘的憐愛與歉疚。他輕輕拍著她的背,低聲道:“清嵐……我回來了。對不起,讓你久等了。”
良久,夏清嵐才緩緩平複了情緒,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他,聲音帶著一絲哽咽:“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夫妻二人相攜回到暖閣,屏退左右。燭火搖曳,映照著彼此的臉龐。
“清嵐,我閉關這些歲月,夏國……可是發生了大事?”林夜握著妻子的手,沉聲問道。他敏銳地感覺到,夏清嵐眉宇間的憂色,絕非僅僅因為對他的思念。
夏清嵐聞言,神色一黯,輕輕點了點頭。她整理了一下思緒,將二百多年來夏國的風雲變幻,娓娓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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