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向元一:“能不能讓我與永恒夢者和終極矛盾進行一次通訊?”
元一有些驚訝:“為什麼?”
“因為,”張之維說,“我想告訴他們即將發生什麼。他們需要知道——即使我們無法回來,這個多元宇宙也必須繼續運轉下去。而且,我想向他們請教一些關於改變和救贖的問題。”
元一似乎明白了他的意圖。她操控了某個裝置,很快,兩個存在的意識連接出現了。
永恒夢者的聲音溫和而深沉:“張之維,有什麼我可以幫助的嗎?”
終極矛盾的聲音則帶著一種新生的謹慎:“我聽到你們的計劃了。這聽起來很危險。”
“確實很危險,”張之維說,“但我需要問你們一個問題。當你們改變自己的存在方式時,你們是如何接受自己不再是原來的自己這個事實的?”
沉默。
很久的沉默。
最後,永恒夢者說話了:“我首先意識到的是——所有的存在都在不斷變化。我曾經以為意味著,但實際上,改變是一種獲得。是的,我不再是那個孤獨的夢境,但我獲得了友誼。我不再是那個認為融合是幸福的古老存在,但我獲得了理解。”
“我同意,”終極矛盾說,“起初,我害怕改變會讓我失去我的本質。但現在我明白了——我的本質不是破壞和矛盾本身,而是我對這些東西的理解和使用方式。當我改變了使用方式,我的本質反而變得更加完整。”
張之維點了點頭。“謝謝你們的話。這對我們很重要。”
“你們要進入記憶維度,”永恒夢者說,“這意味著你們可能會麵對你們自己的記憶。你們的過去、你們的選擇、你們的疑惑。那會是最危險的地方,因為人最難克服的敵人,往往是自己。”
“我知道,”張之維說,“但這是我們的職責。”
“那麼,”終極矛盾說,“接受這個事實吧——你們可能會被迫重新審視自己做過的每一個決定。這不是戰鬥,而是某種形式的自我對話。如果你們害怕看到自己做錯的事情,你們就無法成功。”
張之維轉向自己的隊伍:“各位,聽清楚了嗎?”
每個人都點了點頭,但他們眼中的不安也變得更加明顯。
“那就出發吧,”張之維說,“去麵對記憶本身。”
記憶維度的入口看起來不像一個地點,而像是一個概念。
當張之維和隊伍踏入時,他們立刻感受到了一種奇異的感覺——仿佛他們的思想被拉長、拉扯、重新組織。
他們不再是完全獨立的個體,而是一個整體中的不同部分。
周圍不是景象,而是閃爍的畫麵——無數的記憶片段在浮動、交織、碰撞。
一個孩子第一次看到雪的喜悅。
一個老人回憶起已故妻子的溫柔笑容。
一個英雄為了救他的人民而做出的最後決定。
一個反派悔恨地思考自己為什麼會成為壞人。
這些記憶不是以圖像的形式存在,而是以純粹的情感和認知的形式存在。
“這太……,強烈了,”蕭炎喃喃道,他的聲音被一千個其他聲音覆蓋。
“不要抵抗,”張之維的聲音突然清晰起來,“要融入。要理解。這些記憶正試圖告訴我們什麼。”
他閉上眼睛,讓無數的記憶衝過他的意識。
在這個過程中,他看到了一個奇異的現象——某些記憶片段被切割成了碎片,就像是被某隻看不見的刀子淩遲一樣。那些碎片不是消失了,而是正在逐漸轉淡、轉弱、最後完全消失。
“我看到了,”葉寒的聲音傳來,“那是一個係統性的刪除過程。不是隨機的,而是有計劃的。似乎是在刪除某一類特定的記憶。”
“什麼類彆的記憶?”張之維問。
“與改變和成長有關的記憶,”葉寒說,“所有涉及到、、改變命運的記憶都在被刪除。這些記憶被視為是對某個東西的威脅。”
張之維的眼睛突然睜開。
他明白了。
這不是一個隨機的攻擊。這是一個非常有針對性的行動。
有什麼東西不想讓多元宇宙的任何現實記住——改變是可能的。
有什麼東西不想讓任何生命相信——救贖是真實的。
有什麼東西不想讓人類看到——它們可以超越自己的命運。
“各位,”張之維說,“我們的真正對手不是一個想要破壞世界的暴君。我們的對手,是宿命本身。有一個存在,正在試圖讓多元宇宙陷入永恒的命定狀態。”
遠處,在記憶維度的某個深處,一個古老的聲音響起,充滿了某種冷漠的確定性:
“年輕的守護者,歡迎來到我的領地。我是命運記錄者,我維持著多元宇宙的因果秩序。你們所謂的和,正在破壞我維護的平衡。我不會允許這種破壞繼續下去。”
“如果你們想要停止這個刪除過程,”那個聲音繼續說,“你們就必須接受一個事實——有些事情是注定的,無法改變的。有些存在天生就是反派,有些現實天生就注定要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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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所做的一切救贖,都隻是在延遲那些終將到來的災難。”
張之維的臉上浮現出一個淡淡的微笑。
這一次,對手是命運本身。
這一次,他們要證明的是——命運可以被打破。
“好的,各位,”他對隊伍說,“這才是真正的挑戰。這是一個關於自由意誌和命運的戰爭。我們不僅要拯救記憶,還要拯救每一個存在的選擇權。”
“準備好了嗎?”
幾人齊聲回答:“準備好了!”
記憶維度沒有天地,沒有方向。
隻有無窮無儘的意識流和記憶碎片,像星星一樣閃爍在虛無中。
張之維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已經不在有形的空間中了。他和隊伍的身體變得半透明,仿佛隨時可能消散在這片記憶的海洋裡。
“各位,保持專注,”張之維說,他的聲音在虛空中傳播,卻沒有任何回聲,“在這個維度,思想就是力量。你們的意識就是你們的保護。”
“這裡——太陌生了,”白素貞的聲音傳來,充滿了不安,“我的生命之光在這裡似乎沒有效果。這不是物質世界。”
“那是因為生命本身就是一個記憶,”一個新的聲音出現了,它來自四麵八方,沒有位置,沒有方向。“在這裡,所有物質的東西都無關緊要。這裡隻存在和,隻存在和。”
命運記錄者出現了。
但它並不是以一個具體的形態出現的。相反,它以一種更加抽象的方式呈現——它就像是空間本身變成了一個存在。整個記憶維度似乎都是它的身體。
“我是這個維度的守衛者,”命運記錄者說,“我的職責,是記錄並維護所有現實的因果鏈條。我見證了無數個宇宙的誕生、發展和毀滅。我看到了什麼是不可改變的,什麼是命定的。”
“而你們,”它的語氣變得冰冷起來,“用你們的和,在試圖打破這些鏈條。這是對秩序的破壞。”
張之維緩緩上前。他沒有走,而是用一種精神上的移動方式,讓自己接近了這個無形的存在。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張之維說,“你說有些事情是命定的。那麼,我問你——你本身是怎麼存在的?是什麼命定了你的存在?”
命運記錄者似乎被這個問題打斷了。
整個記憶維度閃爍了一下,就像是這個實體被問題擊中時的反應。
“我來自秩序本身,”命運記錄者最後說道,“我是因果鏈條的體現。我的存在不是命定的,而是必然的。”
“那就是說,”張之維繼續說,“你的存在超越了因果,超越了命運。那麼,如果你能超越命運而存在,為什麼其他的存在就不能做到相同的事情呢?”
葉寒的聲音從旁邊傳來,他正在用異瞳分析這個空間的本質:“他說得對。從邏輯上講,如果命運記錄者能夠超越因果法則而存在,那就意味著因果法則本身就不是絕對的。”
“我不是超越因果的,”命運記錄者糾正道,“我是因果的化身。我就是秩序本身的展現。”
“所以你承認,”蕭炎突然開口,“秩序是有主觀意識的。秩序是被來維護的,而不是自動運轉的。那就意味著——秩序是可以改變的。隻要我們改變你對秩序的理解。”
一陣沉默。
整個記憶維度陷入了一種詭異的靜寂。
然後,命運記錄者用一種似乎帶著某種受傷的語氣說話:
“你們的邏輯,很狡猾。但邏輯改變不了現實。我已經看過無數個現實。我見過那些試圖反抗命運的存在。他們以為自己改變了什麼,但最終,他們都回到了命運為他們設定的道路上。”
“改變,隻是一個幻覺。”
韓飛羽這時說道,他的聲音冷靜而沉著:“你說過你看過無數個現實。那麼,你是否看到過——有些現實中,那些試圖改變命運的存在成功了?”
又是一陣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