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冰葬古道最後一段險象環生的路程,眼前豁然開朗。
肆虐的風雪漸息,雖然依舊寒冷,但天地間的靈氣明顯變得溫順而濃鬱起來。
遠方,地平線的儘頭,隱約可見連綿起伏的山脈輪廓,以及更遠處一片氤氳著磅礴靈光的巨大陰影——那便是中州地界了。
一路上眾人持續不斷的遭遇冰原之中的妖獸,或伶仃三五隻,或結群上百,持續的高強度警戒與戰鬥,讓所有人都疲憊不堪。
終於脫離了那片生命禁區,包括楚瑤和李浩在內的天道院弟子們,都不由得長長鬆了口氣,臉上露出了抵達目的地的慶幸。
在一處背風的山坳休整時,楚瑤主動坐到陳長生身邊,遞過一壺靈酒,語氣比之前更加熟稔和真誠:“陳道友,前麵不遠就是中州邊境了。過了邊境關卡,再傳送幾次,便能抵達天道院所在的問道山。”
她頓了頓,觀察著陳長生的神色,看似隨意地問道:“不知道友此次前往中州,是遊曆訪友,還是另有要事?若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我等必儘力相助,以報道友救命之恩。”
陳長生接過酒壺,道了聲謝,略一沉吟,覺得碧心丹之事並非需要嚴格保密,便直言道:“實不相瞞,陳某此行,是為求取一枚碧心丹。”
“碧心丹?”楚瑤聞言,美眸中閃過一絲訝異,“此丹乃是四品巔峰靈丹,功效特殊,主要用於輔助凝結無垢金丹,尤其對淬煉丹元、祛除心魔有奇效。此丹煉製所需材料珍稀,即便在我天道院丹堂,庫存也極其有限,通常隻作為對有傑出貢獻的核心弟子,或是以巨額院令兌換的獎勵。”
她的語氣帶著一絲凝重,顯然清楚獲取此丹的難度,“莫非道友此行是要加入天道院?”
陳長生眉頭微皺:“正是……巨額院令?需要多少?聽聞天道院新生大比之中有碧心丹作為獎勵,可有此事?”
楚瑤苦笑搖頭:“具體數目我也不甚清楚,但據說是一個天文數字,尋常弟子積攢數十年也未必夠。而且,據我所知,院內現存僅有的幾枚碧心丹,皆由丹堂孫執事掌管。孫執事此人……性情古板,最重規矩,且與丹師宗關係密切。
至於你說的新生大比,確有此事,以往碧心丹存量有餘時,新生大比前十名皆可得到一枚碧心丹,但從今年開始隻有前三名有資格獲得。”
“丹師宗?”陳長生目光一凝,這是他第二次聽到這個名字,第一次是在落雪城丹坊。
“嗯,”楚瑤點頭,壓低聲音道,“丹師宗是中州乃至整個大陸最具影響力的丹道組織,勢力盤根錯節。我們天道院丹堂的不少長老、執事,都與丹師宗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那孫執事更是與丹師宗一位外門長老交情匪淺。而丹師宗向來排外,對非其宗派的煉丹師,尤其是散修出身的丹師,多有……刁難。”
她的話說得很委婉,但意思很明顯:陳長生想通過正規渠道獲得碧心丹,希望渺茫,甚至可能因為散修丹師的身份而受到刻意刁難。
陳長生沉默不語,心中念頭飛轉。情況果然比預想的更複雜。看來,即便到了天道院,想獲得碧心丹也絕非易事。
就在這時,山坳外傳來一陣略顯嘈雜的破空聲。隻見數道流光落下,顯露出五六名修士的身影。
這些人衣著華貴,氣息不凡,為首一名青年,約二十出頭,麵容倨傲,身穿繡著金色丹爐紋樣的錦袍,修為在金丹初期,其胸前佩戴著一枚五品丹師徽記,與尋常的煉丹師品級徽章細節處更為精致,邊緣多了一圈金紋,似乎是丹師宗內部的身份標識。
青年目光掃過山坳內的天道院眾人,最後定格在陳長生身上,尤其是在看到他腰間並未懸掛任何丹師徽記後,眼中閃過一絲毫不掩飾的輕蔑。
他大搖大擺地走上前,對著楚瑤和李浩隨意地拱了拱手,語氣帶著一股居高臨下的意味:
“我道是誰,原來是天道院的楚師妹和李師弟。怎麼如此狼狽?看來這冰葬古道,確實不是你們這些溫室裡的花朵該來的地方。”
楚瑤眉頭微蹙,顯然對此人並無好感,但礙於對方身份,還是維持著基本的禮節:“韓楓師兄,彆來無恙。”
李浩則是冷哼一聲,扭過頭去,懶得搭理。
韓楓也不在意,他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陳長生身上,上下打量一番,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楚師妹,這位麵生得很啊,衣衫襤褸,氣息駁雜,是你們在路上撿的散修?什麼時候天道院的門檻這麼低了,什麼阿貓阿狗都能跟你們同行了?”
這話語極儘羞辱,連其他天道院弟子都麵露怒色。
楚瑤臉色一沉:“韓楓!陳道友是我們的救命恩人,請你放尊重些!”
“救命恩人?”韓楓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誇張地笑了起來,“哈哈哈!一個窺天境的散修,能救你們?楚師妹,你這玩笑可一點不好笑。我看是你們心善,被某些來曆不明的家夥蒙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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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再理會楚瑤,直接走到陳長生麵前,用審視貨物的目光盯著他,語氣充滿挑釁:“小子,我不管你是怎麼混進天道院隊伍的。聽說你也要去天道院?還妄想求取碧心丹?”
陳長生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如同看一隻聒噪的蒼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