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院內部的新風氣如同初春的凍土下湧動的生機,雖然微弱,卻持續不斷地改變著這片土地。
學生們在高壓下掙紮,也在高壓下成長,一種憋著股勁、想要證明點什麼的氣氛悄然彌漫。
這天下午,校長老王捏著一份燙金封麵的信函,像是捧著一塊燒紅的炭,又像是握著一根救命的稻草,在自己辦公室門口來回踱步,臉上表情變幻不定,時而興奮搓手,時而愁眉苦臉,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他幾次抬起手,想敲響隔壁那扇緊閉的主任辦公室門,又幾次放下,內心掙紮無比。
最終,他一咬牙,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洗得發白的舊西裝,臉上堆起恭敬又忐忑的笑容,輕輕叩響了門扉。
“進。”門內傳來林猙平淡的聲音。
老王推門進去,小心翼翼地帶上門。林猙正坐在辦公桌後,翻閱著一份學員氣血數據報告,頭也沒抬。
“主…主任…”老王咽了口唾沫,聲音有些發乾,雙手將那份燙金信函遞了過去,“剛…剛收到的。地區高校交流賽的邀請函…”
林猙翻閱報告的手頓了頓,抬眼看向那份製作精美、與雲嵐破舊環境格格不入的信函,伸手接過。
信封上印著蒼城基地市教育總局和武道協會聯合的徽記,下方是蒼勁有力的“地區高校交流賽邀請函”字樣。
老王看著林猙拆開信封,取出裡麵內容詳實的賽事通知,心臟砰砰直跳,既期待又害怕。
“交流賽?”
林猙快速瀏覽著通知內容,語氣聽不出情緒。
“是…是…”老王連忙點頭哈腰地解釋,“是由基地市教育總局和武道協會牽頭,咱們這片區域十幾所高等武院聯合舉辦的,每年一次,算是…算是本地高校圈的一場盛會…”
他一邊說,一邊偷偷觀察林猙的臉色,見對方沒什麼表示,才繼續小心翼翼地說道:“名義上是‘交流切磋,共同進步’,實際上…其實就是各大學校展示實力、搶奪明年教育撥款和優質生源的一個擂台…排名靠前的,好處極多…”
林猙的目光從通知上抬起,落在老王臉上:“雲嵐往年成績如何?”
老王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變得尷尬而羞愧,額頭冷汗冒得更多了。他支吾著,眼神躲閃,似乎難以啟齒。
“說。”
林猙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壓力。
老王歎了口氣,肩膀垮了下去,臉上火辣辣的,仿佛又回到了那些屈辱的現場。
“唉…主任…不瞞您說…咱們雲嵐…往年…就是去墊底的…”
他聲音乾澀,帶著難言的苦澀,“年年墊底,雷打不動…”
“第一輪遊是家常便飯,有時候抽簽運氣差,碰到那幾家重點武院的尖子生,咱們的學生…上台撐不過三招就被打下來…甚至…甚至有被一招秒殺的…”
老王的聲音越來越低,頭也越垂越低:“其他學校的人都看笑話,給咱們起外號,叫…叫‘經驗寶寶’、‘送分童子’…學生們上台前腿都發軟,比輸了回來,好幾天抬不起頭,有的甚至直接退學了…”
他想起那些畫麵,老臉都有些發燙:“最丟人的一次,是前年,咱們連續幾屆輸得太慘,實在沒人願意上台,怕上去丟人…最後…最後隻好…棄權了…成了那屆比賽唯一一個棄權的學校,被人口水都快淹死了…”
辦公室內一片寂靜,隻有老王粗重而羞愧的喘息聲。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每一次提及都像是在揭舊傷疤。
林猙安靜地聽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仿佛在聽一件與己無關的事情。
直到老王說完,陷入沉默,辦公室裡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林猙的手指在賽事通知上輕輕敲了敲,開口問道:“今年的賽製?具體要求?”
老王一個激靈,連忙從屈辱的回憶中掙脫出來,打起精神回答:“賽製…賽製今年有些變化。采用的是‘團隊擂台積分製’。”
他詳細解釋道:“每所學校派出一個五人主力小隊,外加兩名替補。比賽時,雙方隊員輪流上台守擂或攻擂,勝者留場,敗者下台,換下一人直至一方無人可上。最終根據擊敗對方人數和雙方剩餘人數綜合計算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