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具雄獅的矯健身軀，肌肉賁張，步伐有力。
然而，脖頸之上，卻頂著一顆人類的頭顱。
那是一個年輕男子的頭，麵容英俊卻毫無生氣，眼神空洞麻木，如同提線木偶。
他的脖子上套著鑲嵌尖刺的項圈，由一名凶神惡煞的馴獸師用鐵鏈牽著。
他一出場，底下坐著的觀眾歡呼聲更盛，大家仿佛都對這怪誕的一幕習以為常。
“看哪，力與美的結合，這就是我們的獅王凱撒”主持人尖叫著。
觀眾爆發出驚呼和更熱烈的掌聲。
馴獸師一揮鞭子，發出清脆的炸響。
“凱撒，跳！”
那獅身人麵的怪物麻木地躍起，穿過了一個熊熊燃燒的火圈。
火焰燎過它的皮毛，帶來一股焦糊味，它臉上的人類五官因本能恐懼而微微抽搐，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隻能完成動作。
“好！”
“太神奇了！”
“再來點刺激的！”
觀眾席沸騰了。
緊接著，一群小巧靈活的身影躥上舞台。
它們有著猴子的身軀，四肢著地，敏捷異常。
但它們的腦袋，卻是一個個孩童的模樣。
有男孩有女孩，麵容稚嫩，眼神卻同樣空洞，甚至帶著一絲未被完全磨滅的驚恐。
馴獸師扔出幾個彩球，這些猴孩立刻本能地接住，開始雜耍，甚至疊起了羅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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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動作精準，卻毫無靈性可言，仿佛被設定好程序的機器。
其中一個猴孩在跳躍時失誤摔倒在地，馴獸師立刻上前，毫不留情地用帶電的短棍戳在它身上。
“吱——！”
那猴孩發出一聲混合了猴叫與孩童哭喊的淒厲聲音，身體劇烈抽搐起來。
觀眾先是一靜，隨即竟然爆發出更大的哄笑和歡呼！
有些人甚至興奮地跺腳，覺得馴獸師懲罰的猴孩的手段尤其刺激。
“哈哈哈，笨手笨腳的小東西！”
“教訓的好！隻有聰明的小家夥才不會挨打。
“站起來！讓他站起來繼續表演。”
“我想看剛才那個獅子跟他們打架！”
溫知許看著這一幕，怒火中燒。
這群人簡直將人命視為草芥。
而這群觀眾，在不知情或者根本不在乎的情況下，正在為這種慘無人道的折磨而歡呼喝彩。
全然不會在乎底下正在表演的人獸，正是他們的同類。
他們被迫跟獸類拚接在一起，靈魂被囚禁在裡麵，無論如何，都無法解脫。
表演還在繼續，又有頂著山羊頭的舞女踩著鋼絲，有長著大象鼻子人類軀乾的力士表演舉重。
每一項表演都伴隨著馴獸師的鞭撻、電擊和辱罵，而觀眾則報以瘋狂的掌聲。
這個馬戲團，就是一個披著娛樂外衣的人間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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