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那兩個酒鬼的鬼哭狼嚎,停車場裡一下子變安靜。
偌大的停車場裡,明亮如晝,她靜靜在車前站了一會。
物業那邊還是沒有給她回複。
手腕處源源不斷的熱流傳來,她看了眼被拽住的手腕,那雙骨節分明的大手正緊緊貼著,力道不算重,卻帶著不容掙脫的執拗。
她下車後就一直握住,掙了幾次都沒掙脫。
好幾眼後,她移開目光,眼神閃爍不定。
“你能走嗎?”
雖然嫂子說讓她打電話給肖燁,可現在已經淩晨一點。
過年,淩晨。
肖燁怕是會拿刀砍了她,她也不想當這麼可惡的周扒皮。
車上的人沒什麼反應。
她試著抽回手腕,指尖剛微微用力,那隻手卻驟然收緊,骨節因用力而泛白,粗糙的指腹更緊地碾過她的皮膚。
泛紅的眼底翻湧著不安,“彆走。”聲音沙啞得厲害。
“起來!”
這個醉鬼還是有反應的。
夜深了,她不想再在這裡耽誤。
醉鬼靜靜的看了她好幾眼,大約是察覺她生氣,“哦。”車上的人乖乖下來。
雖然晃晃悠悠的,但還是下來了。
下車後,他似無力般,靠在她肩上。
趙羽卿連忙訓斥,“站好了。”189的大男人靠在她身上,差點被他推倒。
“哦。”委屈的應了一聲,慢慢站直身子。
大概是她太凶,眼前的男人低聳著眼,看上去乖巧的很。
站了幾秒,酒意上來,那高大的身子踉蹌了一下。
但很有分寸的靠在車上。
看他如此識趣,趙羽卿關好車門,扶著他往電梯那邊走去。
但也就是走了幾步,幾步後,身旁的男人身子又慢慢靠在她身上,大半重量都壓在她身上,帶著濃烈酒氣的呼吸拂過她頸側,灼熱又繾綣。
“路餘,站好!”
那醉酒的人眨著泛紅的眼睛,“我站好了。”
他明明已經站好了,她怎麼還凶他。
那好看的眉眼間全是控訴,看上去可憐又讓人心疼。
趙羽卿原本還在生氣,但眼前這人被醉意熏紅的眼尾泛著水光,長睫耷拉著像受了委屈的小獸,連帶著平日裡淩厲的下頜線都柔和了幾分。
被她訓斥,他離她遠了些,還鬆開了一直牽著的手。
明明都快要摔倒,還努力站直,透著股笨拙的順從。
她從沒見過這樣的他,那份帶著控訴的可憐模樣,像根細針輕輕戳在心上,瞬間就將她積攢的火氣戳得煙消雲散,隻剩滿心的無奈。
原本冷硬的容被他勾得失了神。
涼意襲來,她瞬間回神。
最終還是心軟,“站穩點。”眼睛卻不敢看他。
她移開了視線,沒看到男人眼中劃過的笑意。
他就知道,她不會不管他的。
電梯門“叮”地打開,她費力將他半扶半攙地推進去,剛按了樓層鍵,手又被他牽住。
另一隻手搭在她腰間,不容置疑的將她帶近了一些。
垂著泛紅的眼,鼻尖幾乎要碰到她,語氣帶著醉後的執拗,“你凶我……”長睫輕輕顫動,像在確認什麼。
大概是剛才喝多後動作幅度太大,他素來打理得一絲不苟的發絲早已淩亂
趙羽卿直直對上他的眼睛,那雙平日裡銳利的眼睛,此刻浸在醉意裡,紅著眼尾泛著水光,像被雨水打濕的黑曜石,褪去了所有鋒芒,隻剩純粹的委屈與依賴。
額前淩亂的碎發垂落,遮住了大半淩厲輪廓,倒襯得那雙泛紅的眼愈發惹人心憐。
呼吸一滯,她慌亂的移開目光。
那襯衫上的扣子不知什麼時候掉了,領口鬆垮地敞著,露出線條流暢的鎖骨,視線在往下,隱約還能看清那流暢的線條,肌膚在電梯暖光下泛著薄紅,混著滿身酒氣,竟透著幾分不自知的靡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