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被數道流光劃破,強大的氣息由遠及近,轉眼間已至宅院上空。五道身影淩空而立,衣袍在夜風中獵獵作響,威壓毫不掩飾地向下壓來,比之前的安倍晴明等人強了不止一籌。
孟青雲眼神微凝,感受到來的五人修為皆在金丹中期到後期之間,雖不及自己,但五人聯手,氣勢倒也頗為驚人。小煞低吼一聲,黑白毛發豎起,擋在孟青雲身前。
玄陰子依舊坐在原地,模糊的身影連動都未動,仿佛來的不過是幾隻飛蟲。
“何人敢在瀛洲撒野?”為首一名白發老者厲聲喝道,他身著繡有複雜魂紋的深紫色袍服,顯然是源家之人。
旁邊一位身材高大、肌肉虯結的中年男子冷哼一聲:“何必多問,拿下再說!”他胸前繡著德川家的家紋,話音未落已一拳轟出。拳風淩厲,竟隱隱帶著風雷之聲,顯是煉體有成的修士。
孟青雲不閃不避,同樣一拳迎上。兩拳相撞,發出一聲悶響。德川家男子臉色驟變,隻覺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力傳來,整個人倒飛出去,撞塌了院牆,塵土飛揚。
“德川桑!”旁邊一位身著柳生家服飾的精瘦老者驚呼,手中長刀已然出鞘。刀光如水,悄無聲息地斬向孟青雲後頸,速度快得驚人。
但就在刀鋒即將及體的瞬間,孟青雲的身影突然模糊了一下。柳生家老者隻覺得眼前一花,目標已然消失,隨後一股勁風從側麵襲來。他急忙回刀格擋,“鐺”的一聲巨響,整個人被震得連連後退,虎口迸裂,鮮血直流。
“小心!他的身法詭異!”一名幾乎融入陰影中的服部家修士低喝道,手中擲出數枚手裡劍,這些暗器在空中突然分化成數十道虛影,從各個角度襲向孟青雲。
與此同時,源家老者念念有詞,一股陰冷的精神衝擊直襲孟青雲識海;另一位安倍家的高手則召喚出數個式神,撲向小煞。
麵對多方夾擊,孟青雲卻越發冷靜。混沌之力運轉周身,那些詭異的精神衝擊如泥牛入海,手裡劍的虛影在接近他時紛紛消散,隻餘一枚實體被他一指彈飛。
最讓他注意的是那個幾乎完全隱去身形的服部家修士。此人的隱身術頗為奇特,並非完全消失,而是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氣息幾乎完全收斂,若非孟青雲神識遠超同階,幾乎難以察覺。
“雕蟲小技。”孟青雲冷哼一聲,突然向左側空處一掌拍出。掌風過處,一道黑影踉蹌現形,正是那名服部家修士,他口噴鮮血,顯然受了不輕的內傷。
短短幾個照麵,五名八大家族的高手均已吃虧,個個麵色驚駭。他們終於明白,眼前這個年輕人的實力遠超預期,單靠武力根本無法取勝。
源家老者最先反應過來,急忙抬手製止還欲再戰的同伴:“且慢!這位貴客,方才是我等冒犯了。還請住手,有話好說。”
孟青雲負手而立,神色不顯:“這就是瀛洲的待客之道?”
源家老者麵色尷尬,躬身道:“老朽源義經,代表瀛洲八大家族向道友致歉。實在是最近島上不太平,多有外敵窺伺,我等才會如此警惕。”
安倍家的高手也收起式神,接口道:“正是如此。不知道友尊姓大名?來自何方?”
“孟青雲。”他簡單回答,沒有透露更多信息。
源義經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似乎在想什麼,但很快掩飾過去,笑道:“原來是天國貴客,方才是一場誤會,還請閣下海涵。既然遠道而來,不如讓我等儘地主之誼,好好招待一番?”
孟青雲瞥了一眼站在身後始終未動的玄陰子,見後者微微頷首,便道:“可。”
八大家族的人明顯鬆了口氣,紛紛收起武器。德川家的男子也從廢墟中爬出,雖然狼狽,卻不敢再放肆。
眾人移步至一間更為寬敞的大廳,各自落座。源義經作為代表,開口道:“孟君,實不相瞞,方才我等之所以如此激動,實在是因為感應到了祖傳寶物的氣息。”
他頓了頓,繼續道:“我八大家族世代守護瀛洲,祖上曾留下數件秘寶。然而數百年前,一群叛逆之徒發動叛亂,盜走部分寶物逃離瀛洲。方才給孟君那個木盒是因為孟君來臨之後,祖傳寶物有感應,我等不過想查驗是一番。”
安倍家的高手接話道:“此物對我八大家族意義重大,不知孟君手中感應之物從何處得來?可否歸還?我等必有重謝!”
孟青雲心中冷笑,麵上卻不動聲色:“此物乃友人相贈,卻不知是貴族寶物。”說著,他從儲物戒中取出老鬼給的那個木盒。
木盒出現的瞬間,源義經等人的目光頓時熾熱起來,特彆是當孟青雲打開盒蓋,露出裡麵那塊與之前碎片材質相同的玉璜碎片時,幾人呼吸都急促了幾分。
“正是此物!”源義經激動道,“這是我族‘八尺瓊勾玉’的碎片!乃天神所賜,關乎瀛洲氣運!還請孟道友歸還!”
孟青雲神識悄然探入碎片內部,果然發現其中蘊含著極細微的靈力紋路,這些紋路並非裝飾,而是一種複雜的指引,指向島嶼深處的某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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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時,一直沉默的玄陰子忽然開口,聲音淡漠卻清晰:“這島上的古陣倒是布置得巧妙,隱匿天地氣機,聚靈而不外泄,非尋常手段可為。看手法,倒像是古老東方修士的路數。”
此言一出,源義經等人臉色微變,雖然很快恢複常態,但那一瞬間的驚慌沒有逃過孟青雲的眼睛。
“這位……大人說笑了。”源義經乾笑道,“瀛洲小島,哪有什麼古陣,不過是祖上留下的一些粗淺防護罷了。”
孟青雲心中疑竇更甚。玄陰子不會無的放矢,他既然這麼說,這島上必然有古老的陣法存在。再聯想到楊慎之前提到的傳說,很可能與先秦煉氣士有關,這些八大家族之人的說辭,恐怕不儘不實。
“這碎片既是貴族寶物,為何會流落在外?”孟青雲故意問道,“方才源家長者所說的叛逆之徒,又是怎麼回事?”
源義經歎了口氣,麵露悲憤:“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那些叛逆本是我族分支,卻覬覦主家寶物,暗中勾結外敵,發動叛亂。雖然最終被鎮壓,但還是被他們盜走了部分寶物逃離瀛洲。”
“這些年來,我們一直在尋找這些寶物的下落。”安倍家的高手接口道,“今日能感應到碎片氣息,實在是天佑我族。孟君若能歸還,八族必有厚報!”
孟青雲把玩著手中的碎片,若有所思。這些人的話語看似合理,但細節處經不起推敲。若真是如此重要的寶物,為何數百年來都尋找不到?又為何偏偏在自己到來時才有感應?
更讓他在意的是,這些人口口聲聲說碎片是他們的祖傳寶物,但卻對碎片內部的指引紋路隻字不提,仿佛根本不知道這一點。
“此事容我考慮。”孟青雲將碎片收回盒中,沒有立即答應歸還。
源義經等人眼中閃過一絲失望和急切,但不敢強求,隻得道:“應該的,應該的。孟君等遠道而來,想必也累了。我們已經為道友準備了住處,還請好好休息。明日我們再設宴款待道友。”
孟青雲點頭應下,在侍女的引領下,與玄陰子、小煞一同前往準備好的客房。
待他們離開後,大廳內的氣氛頓時變得凝重起來。
“源長老,為何不直接……”德川家的男子做了個斬殺的手勢,麵露凶光。
源義經搖頭,麵色凝重:“那人實力深不可測,身邊還有那隻異獸和那個看不透深淺的神秘人,硬來我們沒有勝算。”
安倍家的高手沉吟道:“最重要的是拿回碎片。既然他暫時不願交出,我們便好生招待,慢慢圖之。隻要碎片還在瀛洲,總有辦法拿回來。”
“我已經感應到,他手中的碎片與神殿中的那塊產生了共鳴。”源義經眼中閃過一絲炙熱,“隻要集齊所有碎片,就能找到‘那個地方’……”
幾人相視一眼,皆看到彼此眼中的貪婪與期待。
而此時,孟青雲正在客房中,仔細研究著手中的玉璜碎片。玄陰子坐在一旁,忽然開口道:“那古陣的核心,在島中央的山中。”
孟青雲抬頭:“前輩看出了什麼?”
玄陰子模糊的身影微微晃動:“陣法很古老,手法精妙,但維護得並不好,許多地方已經破損。而且……”他頓了頓,“陣中蘊含著極為純正的東方道門氣息,與這些倭奴修士的功法格格不入。”
孟青雲眼神一凝:“前輩的意思是……”
“這島,恐怕並非這些倭奴所說那麼簡單。”玄陰子淡淡道,“那碎片可能是鑰匙。不妨去看看,它指引向何方。”
孟青雲點頭,神識再次探入碎片中,感受著那細微的靈力紋路所指的方向——正是島中央的那座高山。
夜色漸深,孟青雲盤膝而坐,卻沒有入定。他能感覺到,房間外至少有四道不同的氣息在暗中監視著。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他嘴角勾起一絲冷笑,既然如此,不妨就看看,這瀛洲島上到底藏著什麼秘密。
翌日,八大家族果然設下盛宴,規模比前日更為盛大。源義經、安倍晴明等人作陪,態度殷勤備至,絕口不提昨日衝突,隻頻頻勸酒,說著瀛洲風土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