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無際那一聲“逆賊”,如同九天玄冰凝結的雷霆,寒意徹骨,偏又炸得萬物失聲。
白淺和墨家姐妹三人臉色瞬間煞白如紙,嬌軀微顫,幾乎站立不穩。
景國皇室……竟是星辰宗的逆賊?
這消息太過駭人聽聞,徹底顛覆了她們過往的認知!
景國立國千年,雖時有弊政,但總體上承平日久,教化萬民,抵禦星域,怎會……怎會與傳說中的聖地星辰宗有如此深仇大恨?
秦放心中亦是巨震,但更多的是一種“果然如此”的印證感。
他強行壓下翻騰的氣血,頂著那幾乎要將他撕碎的淩厲劍意,目光依舊直視秋無際,聲音卻放緩了許多:“秋宗主,在下魯莽,觸動宗門舊事,罪過罪過!”
“隻是……在下實難理解。景國立國已逾千載,太祖盛天啟與星辰祖師嬴玥攜手開創基業,傳為佳話,即便後世史書對祖師晚年著墨不多,但也從未有過如此……如此決絕的定論。”
“這其中,是否另有隱情?究竟是何等深仇大恨,能讓貴宗銘記千年,視盛氏皇族為逆賊?”
他問得小心翼翼,試圖從那滔天恨意中剝離出真相的脈絡。
秋無際胸口微微起伏,顯是情緒激動至極。
她盯著秦放,眸中寒光閃爍,仿佛在判斷他是否在故意裝傻充愣。但看他眼神澄澈,疑惑的神態不似作偽,那澎湃的殺意才稍稍收斂些許,但聲音依舊冰冷得能凍裂金石:
“隱情?佳話?”
她嗤笑一聲,笑聲裡充滿了無儘的悲涼與嘲諷:“那不過是景國皇室為掩蓋其肮臟卑鄙、欺師滅祖之行徑而粉飾太平的謊言!”
她頓了頓,緩緩道出那塵封的秘辛:“千年之前,祖師嬴玥感悟天道,傳播文明,開宗立派,盛天啟乃其開山首徒,亦是最得祖師信任之人。”
“祖師如師如母般待他,不止傾囊相授,更將星辰宗之理念——守護蒼生、對抗星域之誌寄托其身。當時天下紛亂,星獸為禍,祖師悲憫世人,遂助盛天啟征戰四方,一統九州,建立景國,本意乃是為彙聚人族之力,共抗大劫,開創萬世太平!”
眾人隨著她的訴說,亦不自覺地帶上一絲追憶與敬仰,仿佛透過千年時光,看到了那位祖師的風采。
“然,權勢蝕心,利欲熏天!”秋無際話鋒陡然一轉:“景國既立,盛天啟登基稱帝,便漸生異心!他不再滿足於共抗星域,而是貪圖皇權永固,視星辰宗為掣肘,視祖師為阻礙他獨享江山、乾綱獨斷的眼中釘!”
“他不僅違背祖師立國初衷,大肆排擠宗門弟子,更試圖將星辰宗納入皇室掌控,成為其一家一姓之私器!”
秋無際的聲音因憤怒而微微顫抖:“祖師多次規勸,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望其迷途知返。然其利令智昏,非但不聽,反而……反而……”
她似乎難以啟齒,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從牙縫裡擠出字來:“反而在皇宮大內,趁祖師不備,竟生出那等……那等悖逆人倫、欺師滅祖的齷齪心思!欲逼迫祖師就範,甚至許以皇後之位,妄圖將祖師與星辰宗徹底綁於其皇權戰車之上!”
“什麼?!”
秦放臉色驟變。
白淺和墨家姐妹更是聽得目瞪口呆,掩口驚呼,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震驚與駭然!
這……這簡直是駭人聽聞!盛天啟竟對恩師生出如此悖逆之心?
秋無際眼中怒火燃燒,仿佛親曆了那場千年之前的背叛:“祖師何等人物?豈肯受此奇恥大辱!盛怒之下,與那逆徒決裂!”
“祖師雖一劍重創那逆賊,但亦心灰意冷,自覺教徒無方,無顏再麵對世人與宗門弟子,遂解散星辰宗核心,隻留劍道傳承於世,而後攜‘父神殿’飄然遠引,不知所蹤……”
“而那盛天啟,重傷之後賊心未死,竟憑竊取的部分宗門底蘊,強行穩固皇位,並下令篡改史書,抹去星辰宗大部分痕跡,將祖師功績模糊、邊緣,隻餘民間些許縹緲傳說……我星辰宗與景國皇室之血海深仇,便由此結下!此乃欺師滅祖、悖逆人倫之仇!是不共戴天之仇!”
真相如同血色畫卷般展開,殘酷而驚心。
林間一片死寂。
白淺和墨若煙已是淚光盈盈,既為祖師的遭遇感到悲憤,又被這殘酷的真相衝擊得心神搖曳。
墨如夢則是緊緊攥著拳頭,身體微微發抖,不知是恐懼還是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