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今年一月份,興科集團接到的有效訂單總額,已經突破4.2億元。實際完成的工業產值,達到了2.6億元,一月份的淨利潤為1.1億元……”
“嘶——”
這一次,會議室裡終於響起了難以抑製的抽氣聲。
一個月,淨利潤1.1億?
這是什麼概念?
在座的都是省裡的大員,哪個不是見慣了大風大浪,可聽到這個數字,依舊感到心臟被狠狠攥了一下。
這已經不是一般的企業了,這是印鈔機啊!
會議室內的常委們你看我,我看你,眼神中多了幾分灼熱。
羅少康繼續講:“根據興科董事長江振邦同誌的規劃,興科集團下一步的戰略重心,將是‘小靈通’無線市話項目。”
“據他所說,該項目將填補國內中低端移動通信市場的巨大空白,其市場規模預估將是VCD的十倍以上,但同時,這也是一個足以影響國家通信產業格局的戰略性項目,存在一定政策風險。”
“需要省裡出麵,與郵電部、電子工業部等中樞部委進行反複協調,為其爭取試點資格和特殊的入網許可。”
羅少康的語速放緩,聲音變得格外鄭重。
“也正因於此,我才向清源省長建議,必須將興科升格為省屬國企。隻有協全省之力,統籌各方資源,才能為這個項目保駕護航,助其抓住這轉瞬即逝的時代機遇。”
話講完,羅少康合上文件夾,將興寧市開出的條件原原本本地複述了一遍。
省四、市三、企三,外加兩個對賭條款。
最後,羅少康道:“目前的情況就是這樣,雙方在股權劃分上分歧比較大,談判已經陷入了僵局。所以,下一步該如何推進,懇請省委常委會研究,並給出明確指示。”
“這個比例不是在開玩笑吧?”
省委專職副書趙國斌講話很慢,但語氣有些匪夷所思:“興科是百分之百的國有企業,如果升格為省屬,那就應該整體劃撥。給他們興寧市一些財政補貼,在稅收上給一些優惠,就可以了。”
微微一頓,趙國斌又有些好笑地說:“之前,方省長在常委會上說要給興寧留一部分股權,我就持保留意見…現在看,興寧市這是得寸進尺啊,他們還敢拿著國家的資產,來跟我們要上價了?!”
他這番話代表了在場不少人的心聲,立刻有人附和。
“國斌同誌說得對,這不符合組織程序,也不符合相關規定,全國都沒有先例。”
“這是拿著國家的資產,來跟省裡討好處,這個先例不能開。開了,以後各縣、市都有樣學樣,省委省政府的工作還怎麼開展?”
“給興科管理層股權,調動他們的積極性,這個沒什麼問題。但興寧市還是不能留股權,即便留了,也不能留那麼多呀。”
“我看興寧市的乾部多少有點居功自傲了,取得了成績,就開始任性耍脾氣了。”
“說實話,讓咱們省裡拿四成,這不把咱們當要飯的了麼?”
“興科是國家的,是組織的,他們興寧市委市政府是想乾什麼?!”
一時間,會議室裡的風向,明顯倒向了反對的一邊。
羅少康坐在那裡,沒有言語,他沒有入常,這次能參加常委會隻是為了彙報工作,沒有輕易插話的餘地。
這時,一直沉默的省長方清源開口了:“從程序上講,大家的顧慮是對的。但是,我們也要考慮到興寧和興科的意見,以及省財政的情況,我們沒錢呐,給的是土地和貸款……”
“最重要的一點,一個幾近資不抵債的錦紅廠,能在半年時間內變成今天的興科,核心在於人。在於那個叫江振邦的年輕人,還有興寧市的領導班子,他們敢想敢乾。”
“如果我們不考慮他們的想法,強行把企業拿過來,萬一後續經營出了問題,這個責任誰來負呢?我們不能既要馬兒跑,又不給馬兒吃草嘛。”
方清源的話,讓會議室裡再次安靜下來。
他沒有爭論對錯,隻是把最現實的問題擺在了桌麵上。
什麼錦紅廠是國家的,是組織的。
那當初錦紅廠資不抵債的時候你怎麼不管?現在錦紅廠成興科了,你們一個個哈喇子留下來了,想要伸手硬掏了?
方清源不得不出言提醒大家,儘量還是要點臉吧,咱不能強拿,咱都是省委大員,不是強盜,要顧及影響啊!
“這個小江,確實是個了不得的人才。”
組織部長王誌成換了個話頭,打破了僵局,“剛大學畢業,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子,半年時間,把一個瀕臨破產的廠子做到一個月利潤過億。說實話,要不是之前親眼所見,和對方交流了一番,我真不敢相信。”
金瑞澤忽然問了一句:“我記得,之前省內參上那篇關於縣域經濟的係列調研文章,就是他寫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