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雲清的聲音乾澀得如同砂礫摩擦。夕的生命如同風中殘燭,而蛤蟆丸預言的龍地洞,成了黑暗深淵中唯一可見的、卻可能布滿荊棘的路徑。
“植錦長老,我必須出去一趟。”雲清強忍著身體的劇痛和精神的疲憊,支撐著想要起身。左肩的傷口在藥力和血脈的作用下雖然不再流血,黑紫色汙染也被拔除大半,但深可見骨的創傷和經絡的撕裂劇痛依舊存在,每一次動作都牽扯著全身的神經。
“胡鬨!”植錦長老立刻按住他,語氣嚴厲卻帶著濃濃的關切,“你看看你自己的樣子!站都站不穩,能去哪裡?夕丫頭那邊,我們會竭儘全力!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養傷!”
“不,長老,您不明白!”雲清的語氣帶著前所未有的急迫和決絕,“夕的情況,普通的醫療忍術根本無效!她的死氣源頭…和輝夜舊域的汙染同源!蛤蟆…”他猛地頓住,妙木山的預言涉及太深,不宜輕易透露,“…我有特殊的感知,我知道哪裡可能有解決的辦法!龍地洞!我必須去龍地洞!”
“龍地洞?”植錦長老瞳孔猛地一縮,作為千手高層,她當然知道三大聖地之一的凶險之名!“你瘋了?!那是白蛇仙人的領地!劇毒瘴氣彌漫,凶險異常!傳說進入其中的人類,要麼成為蛇群的餌食,要麼迷失在無儘的洞窟中化作枯骨!你現在這種狀態去,無異於送死!”
“我沒有選擇!夕等不起!”雲清的眼神銳利如刀,帶著一種植錦長老從未見過的、近乎偏執的執著。祖之國覆滅的記憶碎片、父母托付時的悲愴、夕那灰敗絕望的小臉、以及蛤蟆丸關於“鑰匙”與“災厄”的沉重預言,如同沉重的鎖鏈纏繞著他,讓他彆無選擇。“長老,請您幫我!我需要一份龍地洞外圍已知區域的詳細地圖,還有…一份強效的解毒劑,要能抵抗神經麻痹和血液腐蝕的!”
看著雲清眼中那不容動搖的決心,植錦長老沉默了。她深知這個少年看似溫和,骨子裡卻有著超乎常人的堅韌和擔當。他能為扉間大人搏命,為夕丫頭…恐怕真的會不顧一切。
“唉…”植錦長老長歎一聲,知道勸阻無用,“地圖我有。解毒劑…最頂級的‘千機辟毒丹’,我這裡還有兩顆,是當年柱間大人留下的,能解百毒,但對龍地洞深處那些仙術級彆的毒素…效果有限。”她小心翼翼地從懷中取出一個古樸的小玉瓶和一張泛黃的皮質地圖,塞到雲清手裡,“雲清…萬事小心!若事不可為…一定…一定要活著回來!”她的聲音帶著哽咽。
“謝謝長老!”雲清緊緊握住玉瓶和地圖,感受著那冰涼的觸感,如同握住了最後的希望。他深吸一口氣,不顧身體的抗議,強行站直身體。
“扉間大人這邊…”植錦長老擔憂地看了一眼病床。
“針陣…至少還能維持…十二個時辰…”雲清感受了一下翠綠針陣的穩定性,“藥靈液的輸入…不能斷…雷遁導出…按既定路線…等我回來…再想辦法…徹底拔除…”交代完畢,他不再猶豫,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踉蹌卻堅定地走向病房門口。
門外,綱手和井音正焦急地守候著。看到雲清出來,綱手立刻迎了上來:“雲清!你的傷…”
“綱手,幫我個忙。”雲清打斷她,聲音急促,“立刻去幫我準備三樣東西:雄黃粉一包,烈酒純度最高的那種一壺,還有…新鮮的、帶露水的七葉一枝花,越多越好!送到村子西邊的死亡森林入口!快!”
綱手雖然滿心疑惑和擔憂,但看到雲清眼中那不容置疑的急切,用力點了點頭:“好!我馬上去!”轉身飛奔而去。
“井音前輩,”雲清又轉向井音,“麻煩您…幫我看著點團藏…還有根部…我離開期間…”
井音神色凝重地點頭:“放心,我會盯著他們!你自己…千萬小心!”她深知龍地洞的凶名,更明白雲清此行的凶險。
雲清不再多言,拖著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走出醫院,融入沉沉的夜色之中。每一步都伴隨著劇烈的疼痛,但他強迫自己忽略。觀脈境雖然無法開啟,但精神力透支帶來的敏銳直覺卻讓他清晰地感知到,暗處有幾道冰冷的目光,如同毒蛇般鎖定了他。
團藏的人…果然在監視!
雲清心中冷笑,麵上卻不動聲色。他沒有直接向西,而是故意繞了幾個彎,借助木葉複雜的小巷和夜色的掩護。在一個僻靜的拐角,他猛地將植錦長老給的“千機辟毒丹”吞下一顆!丹藥入口即化,一股清涼中帶著辛辣的氣息瞬間流遍四肢百骸,精神為之一振,身體的痛楚也似乎減輕了幾分。同時,他將雄黃粉撒了一些在身上,濃烈的氣味能有效驅散普通的蛇蟲。
繞行數圈,確認暫時甩掉了尾巴或者對方隻是遠距離監視),雲清才調轉方向,急速趕往死亡森林西側入口。
夜色下的死亡森林,如同一頭匍匐的巨獸,散發出原始而危險的氣息。綱手已經等在那裡,小臉上滿是汗水和焦急,身邊放著雲清要的東西:一大包雄黃粉,一個沉甸甸的酒葫蘆,還有一大捆帶著露水、散發著獨特苦香的七葉一枝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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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清!”看到雲清出現,綱手鬆了口氣,但看到他依舊蒼白的臉色和染血的繃帶,心又揪了起來,“東西都在這!你真的要去嗎?那裡太危險了!”
“我必須去。”雲清接過東西,將剩下的雄黃粉撒滿全身,濃烈的氣味讓他自己都忍不住皺了皺眉。他將七葉一枝花塞入懷中,那清涼的氣息似乎能稍稍安撫躁動的神經。最後,他拔開酒葫蘆的塞子,仰頭灌了一大口!高度烈酒如同火線般灼燒著喉嚨和食道,帶來一陣強烈的刺激,讓他昏沉的頭腦瞬間清醒了不少,也暫時壓下了身體的劇痛。
“幫我…照看好夕…等我回來!”雲清深深地看了綱手一眼,那眼神中包含了太多的東西:囑托、決絕,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歉疚。說完,他不再停留,轉身毅然決然地衝入了黑暗籠罩的死亡森林!
“雲清!”綱手對著他消失的背影呼喊,聲音帶著哭腔,卻隻能眼睜睜看著他被濃密的黑暗吞噬。
進入死亡森林深處,空氣驟然變得潮濕陰冷。參天的古木扭曲盤結,遮天蔽日,月光幾乎無法透下。腳下是厚厚的腐殖質,踩上去軟綿綿的,散發著腐敗的氣息。四周寂靜得可怕,隻有偶爾傳來的、不知名生物的悉索聲,更添幾分詭秘。
雲清按照地圖的指引,朝著死亡森林最深處、被稱為“蛇塚”的禁區方向前進。越往裡走,植被越發詭異,出現大量色彩豔麗卻形態扭曲的蘑菇和藤蔓,空氣中開始彌漫起淡淡的、甜膩中帶著腥氣的薄霧——瘴氣!
“嘶嘶…”令人毛骨悚然的蛇類嘶鳴聲,從四麵八方響起,黑暗中亮起一對對冰冷的、閃爍著幽綠或猩紅光芒的豎瞳!幾條碗口粗、身上覆蓋著暗色鱗片、頭呈三角的毒蛇,悄無聲息地從樹枝上垂下,毒牙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寒芒,鎖定了闖入者!
雲清心中一凜,毫不猶豫地拔出腰間的酒葫蘆,將烈酒含在口中,對著逼近的蛇群猛地噴出!同時,左手捏碎一把七葉一枝花,混合著雄黃粉向前撒去!
“噗——!”
高度酒精遇空氣化作一片細密的酒霧,混合著七葉一枝花苦澀的藥粉和雄黃的濃烈氣味,瞬間籠罩了前方的蛇群!
“嘶——!”毒蛇如同被滾油潑中,發出痛苦的嘶鳴,瘋狂地扭動身體,豎瞳中充滿了厭惡和畏懼!它們似乎極其討厭這種混合氣味,紛紛後退,不敢再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