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清趁機加速,在密林中穿梭。他不敢有絲毫停留,憑借地圖的記憶和對危險的直覺,避開那些散發著濃鬱毒氣的水潭和看似無害卻可能致命的妖異植物。
瘴氣越來越濃,顏色也由淡轉深,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粉紫色。即使有千機辟毒丹護體,雲清也開始感到陣陣眩暈,肺部如同火燒,視線也開始模糊。四周的蛇類體型越來越大,有些甚至粗如水桶,鱗片上閃爍著金屬般的光澤,蛇瞳冰冷而貪婪。它們雖然忌憚雲清身上的混合氣味,不再輕易攻擊,卻如同幽靈般遠遠地綴在後麵,形成一道令人窒息的包圍圈,仿佛在等待著獵物力竭。
不知在壓抑的寂靜和死亡的窺視中跋涉了多久,當雲清感覺千機辟毒丹的藥力快要耗儘,肺部如同壓著千斤巨石時,眼前的景象豁然一變!
一片巨大的、散發著濃鬱硫磺味的沼澤出現在眼前。沼澤中心,矗立著一座由森白骸骨和黑色巨石堆砌而成的、造型猙獰扭曲的巨大門戶!門戶兩側,盤踞著兩尊巨大的蛇形石雕,蛇口大張,獠牙畢露,空洞的眼窩裡燃燒著幽綠色的磷火,散發出令人窒息的威壓和陰冷!
龍地洞入口!
僅僅是站在門口,一股比死亡森林深處濃鬱百倍的陰寒毒氣就撲麵而來!那毒氣無形無質,卻帶著強烈的侵蝕性,仿佛能凍結靈魂,腐蝕血肉!千機辟毒丹形成的清涼屏障瞬間發出不堪重負的“滋滋”聲!
雲清臉色煞白,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他知道,以自己現在的狀態,強行闖入,恐怕走不出十步就會化為膿血!
就在他心中升起一絲絕望時,那巨大的白骨門戶,竟無聲無息地向內緩緩打開!門內並非預想中的洞窟,而是一片更加深邃、更加粘稠、仿佛連光線都能吞噬的黑暗!黑暗中,亮起了三對巨大的、如同血色燈籠般的豎瞳!
“嘶…帶著神農氣息的小蟲子…竟敢…踏足…吾之領域…”一個冰冷、滑膩、帶著無儘貪婪和傲慢的聲音,如同無數毒蛇在耳畔嘶鳴,直接鑽入雲清的腦海!這聲音蘊含著恐怖的精神威壓,讓雲清頭痛欲裂,眼前發黑,幾乎站立不穩!
白蛇仙人!或者說,是它的意誌投影!
“交出…你懷中之物…吾可…賜你…進入的資格…”那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血色豎瞳死死鎖定在雲清懷中——那裡,是青木靈脈碎片散發出的、被雲清極力壓製的微光!這光芒在龍地洞的黑暗中,如同燈塔般醒目!
果然!蛤蟆丸的警告應驗了!白蛇仙人感應到了青木靈脈碎片!這是它“交易”的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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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清的心沉到穀底。交出靈脈碎片?絕無可能!這是救治夕、淨化汙染的關鍵!也是他探索神樹真相的依仗!可不交…他連門都進不去,更遑論尋找救治夕的契機?而且,他能感覺到,那三對血色豎瞳中蘊含的恐怖力量,隻需一個念頭,就能將他碾碎!
怎麼辦?
蛤蟆丸的話語在腦海中回蕩:“取你所需…勿陷其網…白蛇的契約…是交易…更是…毒牙的試探…”
毒牙的試探…雲清腦中靈光一閃!他強忍著精神威壓帶來的劇痛和惡心,猛地從懷中掏出那捆七葉一枝花!這原本隻是用來驅蛇的普通草藥,此刻卻成了他唯一的籌碼!
他高舉草藥,用儘全身力氣,讓自己的聲音穿透那粘稠的黑暗和精神威壓:“白蛇仙人!您要的…是充滿生命力的草木精華?我這有上古遺種‘苦膽草’七葉一枝花的彆稱)!其性至苦至寒,專克火毒邪熱,更能刺激血脈活性!其效力…遠勝於您索要的死物!用它…換我入洞…尋找‘蝕心腐骨藤’的機會!”雲清賭了!賭龍地洞這種至陰至毒之地,反而需要這種至苦至寒、能平衡極端毒素的陽性草藥!賭白蛇仙人貪婪的本性,會對“上古遺種”和“刺激血脈活性”感興趣!他故意誇大了七葉一枝花的效用刺激血脈活性),並將青木靈脈碎片貶為“死物”。
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隻有沼澤氣泡破裂的“咕嘟”聲和遠處毒蛇的嘶鳴。
那三對血色豎瞳中的貪婪似乎更盛了,冰冷的目光在雲清手中的草藥和他懷中的靈脈碎片微光之間來回掃視。恐怖的威壓如同潮水般起伏,讓雲清幾乎窒息。
時間仿佛凝固。每一秒都如同一個世紀般漫長。雲清高舉著草藥的手臂因為劇痛和壓力而劇烈顫抖,冷汗浸透了後背。他能感覺到懷中的青木靈脈碎片在微微發燙,似乎在抵抗著龍地洞的侵蝕,也似乎在無聲地警告他。
終於…
“嘶…有趣的…小蟲子…”那冰冷滑膩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玩味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貪婪。“苦膽草…確有些…意思…”
白骨門戶內的粘稠黑暗,如同擁有生命般,緩緩向兩側分開,露出了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散發著微弱磷光的狹窄通道。通道深處,是無儘的黑暗和更加濃鬱的毒瘴。
“進來吧…帶著你的‘誠意’…找到‘蝕心藤’…或者…成為它的養料…”白蛇仙人的聲音帶著冰冷的笑意,漸漸隱沒在黑暗深處。
通道開啟!交易…暫時達成!
雲清長長地、無聲地吐出一口濁氣,後背早已被冷汗濕透。他看了一眼手中普通的七葉一枝花,又摸了摸懷中滾燙的青木碎片,眼神凝重到了極點。
他知道,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踏入這條通道,就等於踏入了白蛇仙人的狩獵場。每一步,都可能踩在毒牙之上。為了夕,為了那渺茫的希望,他彆無選擇。
他緊了緊手中的草藥,將剩餘的雄黃粉和烈酒灑在身前,又在口中含了一大口混合著七葉一枝花汁液的烈酒,強忍著那苦澀灼燒的滋味,然後,一步踏入了那散發著磷光、通向未知深淵的狹窄通道!
陰冷、滑膩、帶著劇毒孢子的空氣瞬間包裹了他。千機辟毒丹的清涼屏障劇烈波動,發出瀕臨破碎的哀鳴。黑暗中,無數冰冷的視線從四麵八方投來,充滿了貪婪和饑餓。
龍地洞的試煉,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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