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龍家在鎮子西頭一個偏僻的巷子裡,房子是老舊的泥坯房,院牆都塌了半邊,看著比林家在大槐樹村的老宅還要破敗。
很難想象,這就是那個在街麵上吆五喝六的混混頭子的家。
屋裡擠滿了人,都是聞訊趕來的街坊鄰居,一個個唉聲歎氣,臉上帶著同情和無奈。
“都讓讓!讓讓!神醫來了!”趙龍撥開人群,吼了一嗓子。
眾人回頭,看到是他領著一個拎著藥箱的年輕人進來,都露出了詫異的表情。
林墨沒理會那些目光,他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已經進氣多出氣少的老婦人。
老婦人雙眼緊閉,嘴巴大張著,喉嚨裡發出一種破風箱般的“嗬嗬”聲,每一次呼吸都像是用儘了全身的力氣。她的臉已經憋成了青紫色,嘴唇更是發黑,額頭上全是細密的冷汗,整個人就像一條離了水的魚。
“娘!”趙龍撲到床邊,眼淚又下來了。
“什麼時候開始的?”林墨把藥箱放在桌上,聲音冷靜。
旁邊一個大嬸趕緊回話:“就今天早上,龍子他娘去院裡喂個雞,回來就喘上了,一開始還沒這麼重,吃了兩口常吃的藥麵子,不見好,反倒越來越厲害了。”
林墨點了點頭,伸手搭在了老婦人的手腕上。
他閉上眼睛,三根手指輕輕按著脈搏,眉頭微微皺起。
周圍的人都屏住了呼吸,連大氣都不敢出。趙龍更是緊張得攥緊了拳頭,死死盯著林墨的臉,生怕從他臉上看到“沒救了”三個字。
片刻後,林墨睜開眼。
“是哮症急性發作,痰迷心竅,肺氣欲絕。”他下了診斷,言簡意賅。
“林……林大哥,有救嗎?”趙龍的聲音都在抖。
“再晚一刻鐘,就真沒救了。”林墨打開藥箱,從裡麵拿出一個用布包裹著的東西。
他將布包展開,一排長短不一、寒光閃閃的銀針,出現在眾人麵前。
“嘶——”屋裡響起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
“這……這是要乾啥?”
“用針紮?這人眼看就要斷氣了,再一紮,不就直接送走了?”
趙龍的眼珠子也瞪圓了,他結結巴巴地問:“林……林大哥,您這是……”
“閉嘴。”林墨頭也沒抬,從藥箱裡拿出個小酒精燈點上,將幾根銀針在火上燎過消毒。“不想你娘死,就站到一邊去,彆礙事。”
趙龍嚇得一個哆嗦,立馬閉上嘴,乖乖地退到了一邊,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盯著林墨的動作。
林墨扶起老婦人,讓她靠在自己懷裡,然後解開了她胸前的衣扣。
他捏起一根三寸長的銀針,看準了老婦人胸口正中的膻中穴,沒有絲毫猶豫,手腕一抖,銀針便刺了進去。
“啊!”有膽小的女人已經捂著嘴驚叫出聲。
趙龍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感覺自己比他娘還喘不上氣。
林墨卻像是沒聽見一樣,手指撚動著針尾,輕輕提插。
接著,他又拿出第二根針,刺向了喉嚨下方的天突穴。
這個位置,看得人心驚肉跳,仿佛那針再深一分,就能把人的喉嚨給刺穿。
可林墨的手,穩得像磐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