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場的大門隔絕了內外的世界。
隨著考生全部入場,校門外擁擠的人群也逐漸散去,隻留下滿地狼藉的腳印、丟棄的紙屑,以及少數仍在翹首以盼、不肯離去的送考家屬。
剛才那瞬間的騷動與致命的危機,如同投入沸水的一滴冰,迅速消融在更大的喧囂和平靜之下,未曾引起任何廣泛的注意。
李滿倉依舊站在原地,位置幾乎沒有變動,隻是目光更加深沉。
他看到那兩名護衛小組的成員,以及迅速趕來的另外兩名便衣,
四人默契地形成一個半包圍圈,將被製服的第三名刺客連同那兩具迅速冰冷的屍體,
以一種看似攙扶醉酒同伴的方式,快速而隱蔽地帶離了現場,朝著附近一個早已準備好的安全屋轉移。
雪沫無聲地飄落,試圖掩蓋掉地麵上那幾滴幾乎看不見的暗紅痕跡。
安全屋是縣武裝部下屬的一處閒置倉庫,位置僻靜。
被抓獲的那名刺客被牢牢捆在椅子上,嘴裡塞著防止咬舌的布團,兩名護衛小組的成員正在對他進行緊急審訊。
雷連長也親自趕了過來,臉色鐵青。
在高考考場外發生如此惡劣的刺殺事件,目標直指與核心機密人物李滿倉,這無疑是對方肆無忌憚的挑釁。
“說!誰派你來的?還有沒有同夥?”一名護衛成員壓低聲音,語氣如同冰冷的鐵錐,試圖撬開對方的嘴。
那名刺客是個麵貌普通、扔進人堆裡就找不出來的中年男子,他低著頭,一言不發,眼神空洞,仿佛對眼前的處境毫不在意,甚至對剛剛死去的兩名同伴也沒有絲毫情緒波動。
李滿倉站在稍遠的地方,靠在冰冷的牆壁上,默默觀察著。
他沒有參與審訊,但他的存在本身,就給那名刺客帶來了無形的壓力。
刺客偶爾抬起的眼神,在與李滿倉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睛對視時,總會不受控製地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驚悸。
這個男人,剛才在混亂中瞬間格殺他兩名同伴的手段,太過駭人。
審訊進行了十幾分鐘,對方依舊沉默,如同啞巴。
突然,那名刺客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微微抽搐了一下,喉嚨裡發出一種極其輕微的、像是吞咽什麼的動作。
他的眼神瞬間變得渙散,嘴角開始不受控製地溢出少量帶著泡沫的黑血。
“不好!他服毒了!”負責審訊的護衛成員臉色大變,立刻掐住他的下巴,試圖阻止,但已經晚了。
李滿倉一個箭步上前,捏開刺客的嘴,隻見一顆後槽牙的位置已經空了,隻留下一個細微的空洞,裡麵殘留著些許膠囊的碎片和刺鼻的苦杏仁味。
“氰化物……假牙藏毒。”李滿倉鬆開手,聲音冰冷。
這種果斷而決絕的自殺方式,是經過嚴格訓練的死士才會采用的手段。
刺客的頭顱無力地垂了下去,生命體征迅速消失。
倉庫內陷入了一片死寂。
唯一的活口,就在他們眼前,用這種最決絕的方式,掐斷了所有線索。
雷連長一拳砸在旁邊的木箱上,發出沉悶的響聲,臉色難看至極。“媽的!夠狠!”
李滿倉看著那具迅速僵硬的屍體,臉上沒有任何意外。
從對方選擇在考場外動手,使用冷兵器試圖悄無聲息地解決問題,再到這毫不猶豫的服毒自儘。
一切都表明,這次行動的執行者,是一群被精心訓練、不懼死亡的“毒牙”。
他們接到的命令恐怕就是一擊必殺,無論成敗,絕不留下活口。
“清理現場。屍體交給公安處理,按敵特分子定性。”雷連長迅速下達指令,聲音恢複了冷靜,但眼中的怒火並未消退。
幾乎在安全屋審訊的同時,縣公安局在接到雷連長這邊的秘密通報後,也迅速行動起來。
大批公安乾警和武裝民兵被調動起來,以縣一中為中心,向外輻射展開大規模的搜查和盤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