檔案館地下的「異常物流中心」在淩晨三點傳來冰層迸裂的聲響。當林舟推開防爆門時,他的齒輪左臂突然自動彈出虛擬屏——上麵羅列的並非作戰數據,而是他上個月未支付的十二筆電商賬單。這是新副作用【消費記憶具象化】的征兆:每當接近與消費主義相關的畸變體,他體內積累的購物記憶就會變成實體化賬單向天空飄散。而此刻,整個物流中心的地麵正在塌陷成粘稠的訂單沼澤,無數標注「待付款」的包裹像水母般在沼澤表麵沉浮。
「認知弑殺者血脈激活度41」
「新增副作用:【訂單生成】情緒波動時會隨機生成虛擬購物訂單)」
「激活團隊協作模式:綁定『異常互助小組』成員『相親焦慮之神』參戰」
沼澤中央的畸變體【尾款人怨念聚合體】正在用促銷短信編織絞索。它由無數個深夜剁手黨的執念彙聚而成,本體是台不斷打印分期付款協議的針式打印機。每當它吐出一張寫滿「免息24期」的紙張,沼澤裡就會升起一個被包裹蠶食的人類輪廓。林舟看見財務科小趙的半個身子已被「預售美妝盒」吞噬,卻還舉著手機喃喃自語「湊滿減就差這單了」……
戰鬥伊始就陷入荒謬。林舟的齒輪拳頭擊中聚合體時,竟觸發「滿三百減五十」的規則反饋——他的攻擊力被係統判定為「折扣可抵扣傷害」。而「相親焦慮之神」的加入讓戰場更混亂:這個總把自己裹成粽子狀的畸變體一出現,就對著聚合體大喊「你月薪不到五萬也好意思搞消費主義?」,意外觸發對方的自卑機製導致攻擊暫停三秒。
真正的轉機來自林舟意外激活的【訂單生成】副作用。當他對蘇曉的擔憂達到峰值時,空中突然出現一份虛擬訂單:「商品:妹妹的真相售價:全部記憶配送方式:貨到付款」。這份不符合消費邏輯的訂單讓聚合體當場死機——它無法理解為什麼有人願意為「無形之物」付出代價。林舟趁機將齒輪手臂插入打印機進紙口,用自身殘留的「童年壓歲錢記憶」作為病毒代碼注入。
被汙染的聚合體開始瘋狂吐出「退款申請單」,沼澤裡的包裹接連爆炸。但危機並未結束:每個爆炸包裹都釋放出「消費懊悔毒素」,接觸者會陷入「我當初為什麼要買這個」的循環自責。林舟在毒素中看見自己變成齒輪人的那個下午——如果當時沒有用加班費買那款機械鍵盤,是否就不會覺醒弑殺者血脈?
「相親焦慮之神」在這時展現了意想不到的淨化能力。它摘下自己繃帶纏繞的臉部儘管下麵還有三十層繃帶),露出塊寫著「婚前必買清單」的牌子。清單上羅列的「獨立婚房」「學區房指標」等天價商品,讓消費懊悔毒素瞬間顯得微不足道。「比起一輩子買不起的東西,」它用推銷員般的熱情語氣總結,「你們的剁手痛苦簡直像限時特惠一樣可愛。」
戰鬥結束後,林舟在沼澤邊緣發現個未被腐蝕的包裹。發件人欄寫著「曉」,收貨人卻是魏明的辦公室地址。當他試圖拆開時,包裹表麵浮現出蘇曉的虛擬投影:「哥,彆打開——這是我和館長的『對賭協議』實物載體。」
更令他在意的是「相親焦慮之神」的異常。這個平時喋喋不休的畸變體在見到包裹後突然沉默,用繃帶在貨架上悄悄排列出二進製密碼。林舟用齒輪手臂解碼後得到的信息讓他心驚:「小組內有成員已被替換為魏明製作的消費主義傀儡。」
林舟回到宿舍時發現房間堆滿無名快遞。拆開第一個箱子,裡麵是台不斷播放家庭錄像的老式攝像機——畫麵中十歲的蘇曉正對鏡頭說:「哥哥,如果以後我變成商品被標價,你一定要記得給我打差評。」而攝像機底部貼著的價簽顯示:「情感價值:足以支撐一個世界的運行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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