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的社區醫院輸液室,吊瓶支架正像海葵觸手般蠕動。林舟的齒輪左臂在觸及自動門時突然彈出病曆卡投影——這是吸收“知識焦慮蟲”後的新副作用【診斷強迫症】,此刻黑霧右臂正將掛號單折成紙鶴,每折一隻,耳邊的鍵盤幻聽就混入心電圖機的長鳴。
“認知弑殺者血脈激活度83”
“新增副作用:【記憶交叉感染】接觸他人物品會隨機讀取記憶碎片)”
“檢測到畸變體癸164【病曆篡改者】:由醫患信任危機凝聚而成,能力是修改病例檔案製造誤診恐慌”
走廊儘頭的藥房抽屜不斷滲出粉色糖衣藥片,林舟踩碎一顆時突然看見蘇曉七歲的影像:她踮腳夠向糖果罐,而穿白大褂的魏明正往罐底塞入微型芯片。當走廊廣播響起“請034號到3號診室”時,播報聲突然扭曲成蘇曉的哼唱:“小兔子乖乖,把藥吃乖乖……”
候診區的塑料椅背浮現出海浪狀紋路,林舟觸碰到其中一把時,【記憶交叉感染】驟然觸發。他看見戴口罩的護士反複擦拭同一塊玻璃,玻璃倒影裡呈現的卻是不同季節的窗外景象——三月櫻花、七月暴雨、十一月枯枝在同一個畫麵裡疊加。黑霧右臂不受控地伸向護士台,抽出一遝空白處方箋後自動打印出扭曲的鋼琴譜,正是蘇曉報名少兒鋼琴比賽時彈錯的《歡樂頌》。
篡改者的本體是台老式ct機。當林舟被強製按上掃描床,齒輪左臂突然開始逆向旋轉——這是檢測到時間悖論的應激反應。掃描儀投射出的影像並非骨骼,而是候診病人各自最想遺忘的記憶片斷:孕婦流產的病曆、學生篡改的體檢報告、老人藏起的晚期診斷書……這些記憶碎片像膠卷纏繞在ct機上,而機器頂端貼著檔案館封條,編號“199807”,正是蘇曉首次入院體檢的日期。
“認知乾擾峰值!”林舟的視網膜浮現急診室監控畫麵:十五歲的蘇曉偷偷將ct機操作手冊最後一頁撕下,塞進魏明的咖啡杯墊下。而被撕頁的殘缺處,用紅筆畫了檔案館地下管道的簡圖。
藥房成為記憶戰場。林舟砸碎自動發藥機時,彩虹色的藥片洪流中浮出蘇曉的哮喘吸入器。當他按下噴頭,噴出的不是藥劑而是細沙——這是蘇曉童年在沙灘埋時光膠囊的沙子,每粒沙都刻著顯微鏡可見的二進製代碼。
篡改者最致命的攻擊是“誤診記憶植入”。當林舟的太陽穴被貼上電極片,他瞬間經曆了三輪人生:成為被誤診癌症的教師、被錯開精神藥物的考生、因檔案錯誤被拒診的產婦。黑霧右臂在此刻自動分解成細絲,插入藥房電腦主機後檢索出一條隱藏記錄:“患者蘇曉,自願參與記憶縫合實驗編號:曉07),副作用包括時間感知錯亂”。
轉折發生在兒科診室。林舟發現玩具箱裡的聽診器能捕捉“真實心聲”。當他將聽筒按在ct機上,聽到魏明多年前的錄音:“蘇曉的記憶必須分層封印,否則她會想起自己就是‘童年陰影精’的容器……”錄音結尾突然插入蘇曉的輕笑:“哥哥,醫生總說吃藥才能好,可糖衣比藥苦多了。”
醫院地下一層的檔案庫房已畸變成迷宮。病曆架自主移動拚接成莫比烏斯環,每本病曆的頁碼都標注著不同的時間戳。林舟的齒輪左臂在碰到“1999年新生兒冊”時突然停轉——這一年的檔案扉頁都印著蟬翼紋理,與蘇曉手腕的胎記一模一樣。
當篡改者操控所有輸液管纏向林舟時,他突然將黑霧右臂插入生理鹽水袋。鹽水與齒輪摩擦產生的電解反應,竟在空氣中投射出魏明的工作日誌:“7月16日,蘇曉的‘遺忘回收站’出現異常數據,疑似與她接觸哥哥有關……”日誌下方的手術安排表上,用紅圈標記著明天上午九點:“記憶清空手術患者:林舟)”。
收容時刻充滿諷刺。林舟將兒科聽診器按在自己胸口,心跳聲經放大後竟與ct機的頻率共振。當篡改者被迫顯形為一本泛黃的《誤診案例彙編》,書頁間飄出蘇曉的糖紙書簽,背麵寫著:“哥,醫院最可怕的不是手術刀,是寫病曆的筆。”
副作用在戰鬥結束後洶湧而來。林舟衝出醫院時,把停車場所有車輛的雨刮器都掰成45度角——這是消化篡改者能量後的秩序強迫症。保安舉著遙控器喊道:“你這周第三次來調雨刮器了!監控顯示你上次還挨個給車輪刻印花!”
林舟怔住時,醫院ed屏突然播放卡通健康教育片。片尾彩蛋竟是蘇曉的童年錄像:她穿著病號服在紙上畫蝴蝶,而蝴蝶翅膀的紋路正是檔案館地下管道的剖麵圖。當視頻進度條走到最後一秒,畫麵閃爍出現幾行代碼:eory_cean=true)execute(‘激活童年陰影精’)”essage(‘哥哥,藥房第三排糖罐見’)
夜空忽然飄落無數處方箋折成的蝴蝶,林舟接住一隻展開,發現是魏明開出的手術同意書副本。患者簽字欄裡,蘇曉的筆跡旁多了個新鮮指紋——經齒輪左臂掃描,指紋歸屬竟是三天前剛入院的檔案館保潔阿姨。
而他的黑霧右臂,正將掛號單卷成望遠鏡。透過紙筒看到的醫院鐘樓,指針始終逆時針打轉,定格在蘇曉每次複診的時間點:下午四點十五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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