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的星空夜市依舊人聲鼎沸,網紅直播架的補光燈將糖畫攤照得如同手術室。林舟的黑霧右手正不受控地給烤冷麵刷美顏濾鏡——這是他上周收容「自拍焦慮鏡」時染上的【影像修飾強迫症】。任務卡從共享充電寶的縫隙彈出,背麵黏著半張打印紙,上麵是魏明用紅色記號筆塗改的指令:「處理星空夜市西南角『濾鏡黑洞』,注意幸存者麵部變形閾值」。
「認知弑殺者血脈激活度93」
「臨時能力:【像素分解】可將電子圖像還原為原始數據流)」
「副作用變異:【表情包化】每說三句話會自動匹配網絡熱梗表情)」
事故中心是號稱「網紅孵化基地」的泡泡屋攝影棚。原本用於拍攝夢幻寫真的玻璃房,此刻牆麵滲出發光液體,所有經過者的臉會被實時替換成誇張網紅模板:錐子臉、巨眼、磨皮到失真的皮膚。更詭異的是,受害者會強製保持微笑弧度,舉著不存在的手機框擺拍,嘴角撕裂至耳根仍不停歇。林舟剛踏入警戒線,齒輪左臂突然彈開——關節縫隙裡卡著蘇曉小學時被同學嘲笑的班級合照,照片邊緣有一行鉛筆小字:「如果當時有美顏,他們會不會喜歡我?」
攝影棚入口的霓虹燈牌已扭曲成「顏值即正義」的亂碼,地麵彙集著化妝品試用裝的粘稠液體,踩上去會觸發「顏值評分」語音播報。濾鏡黑洞的本體是台被改裝成化妝台的智能鏡,鏡框纏繞著網紅打卡用的串燈,鏡麵卻如漩渦般吸食著所有人的麵部特征。每當有人被同化,鏡子裡就多一張蘇曉不同年齡的照片——從五歲雀斑照到十五歲畢業集體照,最後一張竟是檔案館工作證截圖,證件照眼角有著不自然的修圖痕跡。
「歡迎來到完美世界!」鏡中浮現一張拚接臉,用十大網紅爆款聲線交替說話,「林專員,你的左右不對稱率高達38,需要緊急塑形哦?」林舟剛抬起像素分解的手,卻被棚頂落下的ed燈珠砸中——燈珠炸開成美顏參數浮空屏,他的黑霧右手不受控地給自己拉大了眼睛比例。更糟的是【表情包化】副作用發作,他脫口而出的「摧毀核心」變成了「家人們誰懂啊」,配合右手自動比心的動作,引得鏡中畸變體狂笑不止。
轉機藏在貨架倒塌的貼紙堆裡。林舟用齒輪左臂碾碎一盒「童年懷舊款」貼紙時,漏出的不是膠水,而是蘇曉中學日記的片段:「哥,修圖軟件把我p成了另一個人……但檔案館的原始檔案裡,我連一張笑臉照片都沒有。」這句話讓鏡麵漩渦突然卡頓,林舟趁機啟動【像素分解】,黑霧右手插入鏡中扯出數據流,發現所有被吞噬的麵孔都流向檔案館服務器——ip地址竟指向魏明辦公室那台永遠顯示1859的電子鐘。
決戰在布滿反光球的直播間接管。濾鏡黑洞將修圖軟件工具欄實體化成武器:液化功能變成扭曲空間的觸手,祛斑筆射出的光點能腐蝕真實皮膚。林舟發現對抗的關鍵不是破壞濾鏡,而是「修複原始數據」——當他用齒輪左臂摩擦地麵製造老式電視雪花屏效果時,畸變體的磨皮光澤竟開始剝落。第二人格「職場精英」突然接管身體,用美顏參數逆向推導出檔案編號,每個參數調整記錄都對應著檔案館私自篡改的公民形象數據。
「你在用顏值焦慮掩蓋數據竊取!」林舟將像素分解凝聚成舊手機數據線,刺入鏡麵核心。畸變體的拚接臉裂開,露出後麵密密麻麻的人臉數據庫,其中一欄標注著「蘇曉第7版形象優化記錄」。當最後一道濾鏡破碎時,黑洞崩解成漫天飛舞的社交平台點讚動畫,而掉落的手機內存卡裡存著段監控視頻——十五歲的蘇曉在檔案館拍照室反複重拍證件照,身後的魏明指著屏幕說:「這張笑臉達標了,可以錄入係統。」
清理現場時,【表情包化】副作用全麵爆發。林舟的聲帶自動合成「絕絕子」「yyds」等熱詞,連齒輪轉動聲都變成短視頻洗腦神曲節奏。更荒誕的是,他的手機相冊裡突然多了三百張陌生人自拍——每張照片的瞳孔倒影都藏著檔案館水印。網紅經紀人湊過來打量他抽搐的比心手勢:「林專員,檔案館要轉型機構了?」
深夜的夜市路燈下,林舟用數據線連接齒輪左臂接口時,突然聽到耳內傳來相機快門聲——這是他吸收像素能力後新增的「影像閃回症」,但這次閃現的畫麵竟是魏明辦公桌:美顏參數調試界麵旁邊,攤開著蘇曉的「社會形象適應性評估報告」,批準日期是七年前她主動要求被收容的同一周。
林舟一拳砸向路燈柱,光暈卻扭曲成十八宮格自拍框。框線纏繞住他的手腕,勒出一行發光字跡:「下一個優化目標:林舟麵部結構重塑計劃——魏明批注:限期三天」。而他的黑霧右手,此刻正不受控地對著空氣比出「茄子」口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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