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的「鐵魂健身」玻璃門,正滲出粉紅色的汗水。林舟的齒輪左腿在台階上打滑時,視網膜突然彈出檔案館加密信息:
「緊急警報:壬302【身材焦慮聚合體】突破收容」
「爆發特征:將健身者未達成的身材目標實體化為肌肉記憶詛咒」
「風險等級:α可感染性——已檢測到37名會員出現‘無意識自殘訓練’)」
黑霧右手不受控地攥住前台的體脂秤,秤麵數字瘋狂跳動後定格為「曉12」。健身房裡此起彼伏的嘶吼聲中,鍵盤幻聽突然混入蘇曉的童年嗓音:「哥哥,你說我能練出像動畫片裡那樣的肌肉嗎?」——那是她十歲看完《大力水手》後纏著他問了三天的話。此刻深蹲架區,三個中年男人正把杠鈴片往脖子上堆,他們的肱二頭肌上浮現出魏明手寫的標簽:「情緒肥料樣本——第7次強化」。
有氧區的跑步機全部進入暴走模式。穿西裝的上班族領帶纏在扶手上,被拖得在跑帶上翻滾,鞋底磨出的火星裡飄出全息簡曆:「2018年體重65kg,2023年體重63kg——未達成年度減脂目標」。林舟的齒輪左臂突然彈出數據流:
「對象共同點:近三月均使用過健身房‘魔鬼減脂營’服務」
「檢測到異常能量源:男更衣室體脂秤生產日期:蘇曉失蹤當月)」
當他衝向更衣室,黑霧右手自動生成【認知屏障】——這是上周收容「杠精聚合體」獲得的臨時能力。屏障外,練瑜伽的女孩們正用腳踝纏住單杠,身體擰成麻花狀,而她們的瑜伽墊上印著檔案館的徽記。最裡麵的隔間門反鎖著,門縫滲出的不是燈光而是彩色蛋白粉,蛋白粉在地上積成的圖案,竟是蘇曉畫過的「理想身材簡筆畫」:火柴人被畫上八塊腹肌和誇張的肱二頭肌。
自由器械區的啞鈴正在自主疊羅漢,最頂端那隻20kg啞鈴突然炸裂,飛出一遝泛黃的照片。林舟接住飄落的一張:十歲的蘇曉站在兒童健身器材前,舉著粉色小啞鈴,嘴角沾著巧克力漬——那是他帶她參加社區親子運動會時拍的。照片背麵用鉛筆寫著:「目標:能舉起哥哥32kg)」,日期正是她被收容前三天。
「記憶汙染啟動!」林舟的太陽穴突然刺痛,眼前閃過魏明的監控畫麵:館長拿著體脂秤對蘇曉說:「測完這個,哥哥就不用總幫你拎書包了。」秤麵顯示的數字被紅筆圈住,旁邊批注:「情緒能量采集效率提升40,建議加入‘身材羞辱’模塊」。
此刻史密斯機的配重片開始瘋狂墜落,砸在地上的凹槽裡自動排列成坐標。黑霧右手抓起粉筆在牆上換算,得出的位置竟是第九檔案館地下三層——正是存放蘇曉檔案的密室方向。
收容的關鍵藏在男更衣室。那台滲著粉色汗水的體脂秤,當林舟的齒輪手按上開機鍵,屏幕突然播放蘇曉的錄音:「哥哥,他們說隻要我每天來這裡‘訓練’,就能把‘那個東西’封在身體裡。」錄音中斷時,秤麵彈出檔案片段:
「項目名稱:‘容器強化計劃’受試對象:蘇曉)」
「方法:通過極端身體控製訓練,增強宿主對‘童年陰影精’的封印力」
「副作用:訓練者將繼承宿主未完成的身材執念」
當林舟試圖關閉體脂秤,它突然射出激光束在牆上刻字:「今日訓練計劃:負重深蹲500次負重=你對妹妹的愧疚感)」。齒輪左腿不受控地扛起旁邊的杠鈴,黑霧右手則開始自動計數:「1…2…3…」每蹲一次,他的肋骨就突出一分,皮膚下隱約可見金屬齒輪的輪廓——這是【認知弑殺者血脈】被激活的征兆。
最終的收容方式充滿荒誕。林舟用黑霧右手收集所有散落的健身卡,折疊成紙團塞進體脂秤的傳感器——那些卡片上的姓名突然全部變成「蘇曉」,照片則是不同年齡段的她:十二歲舉著獎杯、十五歲穿著校服、十八歲穿著檔案館的白色大褂。
當體脂秤發出電流聲停止運作,健身房的燈光恢複正常。但林舟的身體開始出現詭異變化:齒輪左臂長出排列整齊的「肌肉線條」,黑霧右手則不斷做出二頭肌彎舉的動作。互助小組的「杠精怪」被臨時借調來協助監控)突然尖叫:「快看鏡子!」
鏡中的林舟,六塊腹肌正發出熒光,而他的手機從褲兜滑落,屏幕亮起未接來電記錄——37通,全部來自「曉」,撥打時間正是每個深夜三點,與他此刻站在健身房的時間分秒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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