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的溫大哥,形容很是狼狽,下巴上的胡茬看上去已經很久沒有打理了,黑眼圈都快掉到地上。
應該是剛剛忙完,深藍色的工服上還沾著灰褐色的機油,咬牙給自己老父親治療的樣子,還真有了點孝順兒子那味。
最起碼醫生覺得他是個重情重義的男人。
但也不耽誤醫生說:“那好,之前你們家繳的費不夠了,有空的話去找護士再補繳一下吧。”
溫大哥牙齒都快咬爛了:“好。”
醫生滿意的下班了,留下護士給溫大哥開單子,寫明白賬單名目,錢都花在哪了。
這就不關沈穗和楊桂蘭的事情了,婆媳兩個相當自覺的後退了兩步:“老大,既然你來了,那你就守著老頭子吧,我和穗穗就先回了,穗穗折騰了這麼一天,還沒吃飯呢。”
溫大哥:....
他想說他也很累了。
晚上睡不好,白天還要工作,休息的時候還得來守著老頭子,一天二十四個小時,他沒有一分鐘是清閒的。
可是楊桂蘭根本不給他拒絕的機會,拉著沈穗轉身就走,至於溫南意累,那都是他該受的。
走在回家的路上,看著月朗星稀,萬家燈火,楊桂蘭的心情舒朗的很,並且說:“穗穗,我覺得老頭子現在還不能死。”
老頭子死了,他剩下的私房錢得去哪找。
老頭子死了,老大和老二她怎麼趕出去呀。
現下雖說是分了家,可他們還處在同一個屋簷下生活呢,感覺不得勁,膈應。
這是她和孩子們的家,不能一直讓外人住著呀。
“嗨,我看老頭子命大的很,一時半會的死不了,再者說咱們醫務室的醫生很厲害了。”
都這樣了,還能給人救回來。
當然也有可能是之前老頭子身體底子打的太好。
“倒也是。”
楊桂蘭也想到了這一點,這一次,她難得的沒有自責,而是對未來充滿希望。
任憑老頭子身體底子再好,也扛不住這麼隔三差五的造一回,她早晚能把自己給他養起來的身子給敗活乾淨,對此,她十分的自信。
“對了,穗穗你爸那邊說了打算怎麼辦嘛?”
跟溫大哥想的一樣,楊桂蘭也不認為沈二柱能輕易把這件事揭過去,不過他這麼長時間沒有動作,楊桂蘭也免不了生出好奇心。
這可不太像沈二柱的行事作風,以前的沈二柱可是第二天就要報複回來的。
哪像這一次,都一個星期過去了,還一點動靜都沒有。
沈穗也不知道啊:“我最近沒見過我爸,不知道他怎麼想的。”
但以沈穗對酒鬼爸的了解,覺得他應該是醞釀著。
“不能牽連到你吧?”楊桂蘭表示很擔心,畢竟沈二柱可不靠譜。
“應該不能....吧。”沈穗也不確定,不過想到之前酒鬼爸叮囑她的讓她分家,心下踏實了一些。
她好歹也是酒鬼爸親自認證的親閨女,酒鬼爸應該不至於坑死她。
“要不,我明天去問問?”
雖然問了酒鬼爸也不一定會告訴她就是了。
楊桂蘭想了想:“正好快開春了,我給你弟弟妹妹一人做了一雙單鞋,你這次去的時候帶上。”
她是個閒不下來的性子,現在這個政策,即使她知道再多的東西也不敢妄動。
隻能做做手工打發打發時間。
“那我就不跟媽客氣了,改天讓小禾和小鵬當麵來謝謝您。”
“嗨,客氣啥。”
人心換人心而已,穗穗對她好,她也得時時刻刻想著穗穗點。
婆媳兩個在這邊溫情脈脈,溫二哥那邊的經曆卻不怎麼美好了。
他再一次垂頭喪氣的從工友家出來,身上帶著的四塊多錢,輸了個精光不說,還欠了工友五塊錢,一成利的欠。
溫二哥煩躁的擼了把頭發,心裡琢磨著跟自家摳婆娘要錢的借口。
今天兜裡這四塊錢,還是他找大哥借的。
唉聲歎氣的,隻覺得自己命真的好苦哇,怎麼就找了這麼一個婆娘,守財奴,把錢看的比什麼都重要,從她手裡往外拿錢,跟要了她的命似得。
“南山,歎什麼氣呀,人都有走背字的時候,你這兩天運道不好,等過兩天,一把就贏回來了,不比你上班累死累活的扛磚頭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