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協議內容很簡單,”他收回目光,端起桌上的茶杯,指尖捏著杯耳,輕輕撇去浮在水麵的茶葉,動作優雅,語氣卻帶著公事公辦的冷漠,“婚姻為期兩年,婚內互不乾涉私人生活,包括但不限於社交、工作與情感。兩年後,雙方和平離婚,蘇家會支付你一筆補償金,具體數額在第七條,你可以看看。”
他頓了頓,抬眼看向她,眼神裡的疏離更重了些:“林小姐,我需要一個明確的答複。如果你覺得條件不合適,現在可以提出;如果接受,就簽字。”
林星遙握著協議的手指用力,指節泛白,紙張邊緣被她捏得有些發皺。
她當然知道這場婚姻的本質——蘇家需要一個“安分”的兒媳穩定局麵,林家需要蘇家的資源渡過難關,而她,不過是這場利益交換裡,最微不足道的棋子。
可當這些話從蘇硯深嘴裡說出來,直白得沒有一絲餘地,她的心還是像被細密的針紮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喉嚨裡的澀意,抬起頭,迎上他冷淡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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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說話,隻是拿起桌上的鋼筆,筆杆是她常用的細款,握在手裡很熟悉。
她低頭,在簽名處一筆一劃地寫下自己的名字——“林星遙”。
字跡清秀,筆鋒卻有些不穩,最後一筆落下時,筆尖微微頓了一下,在紙上留下一個小小的墨點。
蘇硯深看著她乾脆的動作,眼底沒有任何波瀾,隻有一絲“果然如此”的淡漠。
很好,識時務,不糾纏,這樣的“合作對象”最省心。
他拿起協議,快速翻到簽名頁,確認名字無誤後,將協議放進公文包,動作利落,沒有絲毫留戀。
“既然沒問題,下周一會安排領證,具體時間我會讓助理通知你。”他站起身,拿起椅背上的西裝外套,隨意搭在臂彎裡,沒有再看她一眼,“我還有會議,先走了。”
說完,他轉身就走,黑色的身影穿過茶社的走廊,很快消失在門口。
門口的風鈴叮當地響了兩聲,像是在為這場短暫又冰冷的見麵畫上句號。
林星遙坐在原地,維持著抬手簽字的姿勢,久久沒有動。
桌上的龍井茶已經涼透了,熱氣消散,玻璃上的薄霧也漸漸褪去,露出窗外依舊纏綿的雨絲。
她緩緩從隨身的帆布包裡拿出一個速寫本,封麵是洗得發白的藍色,裡麵夾著一支削得尖尖的鉛筆。
她翻開本子,裡麵的每一頁都畫著同一個人——有他在教室裡低頭看書本的專注,眉頭微蹙;有他在畫展上站在《星夜》前的側影,下頜線清晰;有他在慈善晚宴上舉杯的模樣,笑容疏離。
她翻到新的一頁,鉛筆尖輕輕落下,很快,蘇硯深剛才坐在對麵的樣子就出現在紙上——他穿著深灰色西裝,指尖捏著茶杯,眼神淡漠地看著窗外。
畫到他的眼睛時,她的筆尖頓了頓,眼眶突然一熱,一滴眼淚毫無預兆地落下,砸在紙上,將畫中他淡漠的眼眸暈成一片模糊的墨痕。
她慌忙用指腹去擦,卻越擦越亂,最後隻能停下筆,看著紙上模糊的人影,嘴角泛起一絲苦澀的笑意。
原來,她暗戀了三年的“初見”,竟是這樣一場冰冷的交易。
可她看著紙上那個熟悉的輪廓,心裡卻還是忍不住泛起一絲微弱的光——至少,從今天起,她不再是隔著人群仰望他的陌生人了。
哪怕這場婚姻隻是一場為期兩年的交易,哪怕他眼底沒有絲毫溫度,她還是想靠近他,哪怕隻是一點點。
雨還在下,茶社裡很安靜,隻有她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在空蕩的卡座裡,顯得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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