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羽柒指尖一顫,目光落在那道從簷角墜下的黑影上。她未動,隻抬手打出一道靈印,封鎖了整片區域。兩名緋影衛迅速上前,將那人翻過身來。他胸口插著半截斷刃,右手死死攥著一塊焦黑的布片。
“是南線聯絡站的標記。”羅景馳低聲說,蹲下身小心翼翼取下那殘片,“他還活著,但撐不了多久。”
許羽柒走過去,蹲在那人身邊。他的嘴唇開合,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信……送進去了……三日內……主帳必見……”
話音未落,喉間湧出一口暗血,人便不動了。
她沒有起身,隻是盯著那塊殘布看了片刻,然後伸手接過。殘片上的符紋已被火焰吞噬大半,但她一眼認出那是自己親手設計的三級加密圖樣——隻有通過特定靈力注入才能顯形完整內容。她將殘布貼在掌心,閉目凝神,一絲神識探入其中。
幾息後,她睜眼,嘴角浮起一絲極淡的弧度。
“確認了。”她站起身,將殘布遞向羅景馳,“這是最後一道回執,假信已經交到細作手中,路徑無誤,將在三天內送達威虎門主帳。”
羅景馳接過殘布,眉頭緊鎖:“可南線暴露,我們是否該立刻切斷所有關聯?”
“不用。”她轉身走向聚魂殿深處,“他們既然能截殺此人,說明早已盯上這條線。與其遮掩,不如放他們查下去。”
她步入密報室,耳後芯片微微發燙。她將其激活,調出北境備用密語通道的數據流。屏幕上,一串異常波動正在閃爍——有人提前啟用了未登記的節點,頻率與昨日相比偏移了零點三赫。
她冷笑一聲:“果然是沉不住氣了。”
“下令。”她回頭對羅景馳說,“啟用‘影鴿三級遞送’,把第二份副本投給監察堂副使趙崇安。記住,要讓他‘偶然’在自家書房發現這封信,不能有痕跡。”
羅景馳遲疑了一下:“若趙崇安直接上報薑堰晨,豈不是打草驚蛇?”
“他不會。”許羽柒靠在案邊,語氣平靜,“趙崇安與薑家老派長老往來密切,一向不滿少門主與媚香樓結盟。這種信,他隻會先壓下來,暗中查證。”
她頓了頓,聲音更低:“猜忌,比證據更傷人。”
羅景馳不再多言,抱拳退下。
室內隻剩她一人。她走到沙盤前,指尖輕劃,一道虛影浮現——正是威虎門議事廳的布局圖。她將一枚黑子放在主位旁,又在兩側各置兩枚紅子,象征長老會勢力。
“現在,就看他們怎麼鬥了。”
威虎門議事廳內,日光透過窗欞灑在青石地麵上,映出幾道斜長的影子。
薑堰晨坐在側席,手指搭在劍柄上,神情冷峻。主位空著,那是門主之位,如今由他代掌。一名執事捧著一封信走上前來,雙手呈上。
“少門主,這是今晨在監察堂外拾獲的密函,署名為‘內務總管’,屬下不敢擅拆。”
薑堰晨皺眉,接過信封。封口完好,火漆印清晰,確實是內務處專用樣式。他拆開封口,抽出信紙。
隻掃了一眼,他眼神驟然一縮。
紙上字跡工整,內容卻如刀鋒般刺骨:
>“北境殘部已遣密使潛入東嶺,少門主三日前親赴鬆林坡接應,攜威虎令符為憑。另據報,其與媚香樓蘇氏私定婚約,意在吞並兩派資源,圖謀門主之位。此信若不呈,恐禍起蕭牆。”
他緩緩將信紙折起,放入袖中,臉上看不出情緒。
“誰撿到的?”
“回少門主,是巡夜弟子在廊下發現,裝在一隻灰布袋裡,無署名。”
薑堰晨點頭:“此事暫不聲張。”
他起身離席,走向門外。腳步剛踏出廳門,身後便傳來一陣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