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和七年公元184年)仲春,朔方城外,遼闊的校場之上,旌旗蔽日,槍戟如林,空氣中彌漫著鐵血肅殺之氣。
淩雲麾下即將出征的將士已列陣完畢,肅穆無聲。
黃忠統領的弓兵營將士背負硬弓,腰懸裝滿雕翎箭的箭囊,眼神如鷹隼般銳利,仿佛能穿透百步之外的靶心;
趙雲麾下的騎兵營人馬肅立,雖未馳騁,但戰馬噴吐的白氣與騎士緊握的長槍已透出淩厲鋒芒;
太史慈率領的弓騎兵更是兼具速度與遠程打擊的銳氣,輕甲快馬,背負騎弓,隨時準備發動致命一擊;
典韋的親衛營如同鐵塔般拱衛中軍,重甲在身,手持雙戟或巨斧,凶悍之氣令人望而生畏;
高順的步兵營則沉默如山,陣列嚴謹,刀盾手、長槍兵層次分明,自有一股不動如山的鐵血氣質。
總數近八千人的精銳之師鴉雀無聲,唯有各色戰旗在略帶寒意的春風中獵獵作響,一股衝天的肅殺之氣彌漫開來,令觀者心折。
點將台上,淩雲一身精工鍛造的玄色明光鎧,猩紅鬥篷在身後迎風招展,腰懸寶劍,目光如電,緩緩掃過台下這些追隨他浴血奮戰、親手錘煉出的兒郎。
看著這一張張堅毅的麵孔,他心中豪情與沉甸甸的責任感交織湧動。
郭嘉、荀攸暫留朔方輔佐張遼)、戲誌才暫留五原輔佐李進)雖未全部隨行,但有鬼才郭嘉在側參讚軍機,他心中安定不少。
校場外圍,早已是人山人海,萬頭攢動。
不僅朔方本地的百姓傾巢而出,就連附近聞訊趕來的五原民眾,也扶老攜幼,簞食壺漿,聚集在此,為這支即將遠征的軍隊送行。
人群之中,歡呼聲、祝福聲、叮囑聲響成一片。“淩將軍必勝!”“揚威將軍早日凱旋!”“兒啊,定要平安歸來!”許多人家中有子弟在軍中,父母妻兒更是淚眼婆娑,聲聲呼喚,充滿了不舍與期盼。
來鶯兒率領的“朔方文工團”成員,身著統一的服飾,在人群前方整齊列隊,奏響了蒼涼而激昂的北地戰歌,以絲竹管弦與清越的歌喉,為即將奔赴沙場的將士們壯行聲威。
城頭之上,身懷六甲的甄薑在侍女的攙扶下,憑欄遠眺,努力尋找著丈夫的身影,她強忍著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雙手合十,在心中默默向諸天神佛祈禱,祈求夫君平安凱旋。
“出征!”淩雲沒有進行冗長的動員,隻是猛地拔出腰間那柄象征著權力與決斷的佩劍,劍鋒在春日陽光下劃出一道寒光,直指東方,聲音清越而充滿力量,清晰地傳入了每一個將士的耳中!
令下,如山倒!龐大的軍陣如同沉睡的巨獸被喚醒,瞬間由極靜轉為極動。
沉重的腳步聲、整齊劃一的馬蹄聲、車輪碾過土地的轟鳴聲,彙成一股無可阻擋的鋼鐵洪流,緩緩啟動,然後速度逐漸加快,帶著一往無前、決然無畏的氣勢。
離開了這片他們親手參與建設、並誓死要守護的朔方熱土,義無反顧地踏上了那條充滿未知、危險與機遇的東征之路。
離開朔方地界後,淩雲毫不猶豫地下令全軍轉入急行軍模式。
兵貴神速,幽州糜爛的局勢容不得絲毫耽擱。這支近八千人的隊伍,如同一頭訓練有素、堅韌不拔的遊龍,沿著事先由參謀部精心規劃好的路線,沉默而迅速地穿梭在並州連綿起伏的山川河穀之間。
路途的艱苦,遠超尋常想象。初春的北地,寒冬的餘威猶在,早晚寒風依舊刺骨,晝夜溫差極大。
白日裡行軍,塵土撲麵,嗆人口鼻;日頭高照時,厚重的鎧甲又變得悶熱難當;夜間宿營,則常常要忍受地麵泛起的霜凍與冰冷的露水。
兵士們全副武裝,每日天不亮便拔營起寨,日行近百裡,直到天色漆黑方才尋找合適地點休息。
許多人的腳底磨出了連串的血泡,挑破了,撒上些許金瘡藥,用布條一裹,第二天繼續趕路;
肩膀、脊背被沉重的鎧甲和背包反複摩擦,破皮紅腫乃至潰爛者不在少數。然而,軍令如山,無人敢懈怠,也無人抱怨,所有人都咬牙堅持著。